金秋嗷嗷叫兩聲,扯過被子就要睡,甕聲甕氣的道:“不就一個韭菜雞蛋餅,至於嗎。”
陶氏一把揪住往被子裏縮的女兒,“至於,你起來!從今兒開始不必學刺繡,去葉家待著,瞧瞧她怎麼做吃食,怎麼種菜的。”
不用刺繡?
金秋杏眼微睜,趕忙爬起來。穿戴洗涑好後順了家裏的老母雞就跑,陶氏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孩子,啥都往外順,想死是不是?”
“娘,要學東西總得給見麵禮,熬了雞湯盛一大碗回來孝敬您,保準美美的。”
金寶站在外頭正挨他爹的訓,瞧見金秋出來,也跟著她後頭一溜煙的跑了,氣得金村長吹胡子瞪眼。
倆人一溜煙跑到葉家時,葉家的院子外又圍滿了人,等擠到最前頭,就瞧見葉家菜地裏的菜又長出一大截,葉暖正在給一排爬藤的菜牽竹架子。
豆角,黃瓜藤長這麼快也委實嚇到葉暖了,大清早的她娘就開始嚷,鬧得早飯都沒吃,牽了一早上還沒牽完。村民圍著嘀嘀咕咕,這會兒已經不是羨慕,而是驚奇。
誰家的菜一晚上爬那麼高的藤?這不是埋在龍脈上了吧?
馮大柱一早上過來,原本想幫忙,可看著葉暖利落的動作都不知道從哪下手好。
牽好最後一棵豆角藤後,葉暖直起腰看向院子外。金寶已經開始趕人,嚷嚷道:“有啥好看的,你們家沒菜是吧,都散開,讓小爺進去。”
菜自然是有,就是沒見過長得這樣好的,還長得賊快的。
眾人雖敬金村長幾分,但金寶——嗬嗬,完全不想給這個胖子臉。
“我們就看看,想請教一下葉家丫頭,菜怎麼種這麼好。”
“是啊,我家韭菜枯黃得像雜草,我也想問問。”
“對,我家蔥細的像頭發絲,不像葉家的又粗又綠。”
“對啊,大蒜子種下去十來天都沒反應,這不著急麼?”
金寶嗤笑:“十來天都幹死了,還種什麼種!去去去!!”
二人擠進院子,瞧見馮大柱,金寶又嚷道:“你怎麼在這?”
馮大柱向來木訥,蒙著頭半天不吭聲。金寶頓覺無趣,一把推開他湊到葉暖身邊,舔著臉笑:“幹活還帶著頭巾多累啊,我幫你摘了吧。”邊說手就往葉暖臉上來。
葉暖蹙眉後退,聲音冷下來:“不需要!”
金寶不依不饒,厚臉皮往上纏:“怎麼不要,你瞧額頭都出汗了。”他就想看看葉家的丫頭到底長什麼模樣。手還沒碰到人,腰部就被被狠狠一撞,整個人直接飛出去,吃了滿嘴的泥。
葉小虎瞪圓眼睛奶凶奶凶的哼哼:“你,壞人!”
周圍都是菜地,金寶飛出去的同時壓倒兩棵大蒜苗。葉暖心疼,拉過葉小虎教育:“小虎,下次別亂打人。”
金寶捂著腰哀嚎,心想還是葉暖懂事,正要附和。隻聽她又道:“砸到我們家菜了,菜菜會痛的。”
金寶:“”他還比不過菜!
院子的門被推開,胡丫一陣風似的跑到金寶身邊,紅著眼睛緊張的問:“金寶哥,摔哪了,有沒有哪痛?”有人緊張,金寶又哎呦哎呦的喘上了,眼珠子滴溜溜轉,看向葉暖。
那眼神胡丫再懂不過,心下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氣得口不擇言,“金寶哥,她就是醜八怪,臉上有疤的醜八怪,之前來村子裏的人都知道。”
“你胡說什麼?”金寶推開她站起來,上下掃視葉暖,“她眼睛這麼好看,身段這麼好,怎麼可能是醜八怪?”他就撩了胡丫幾回,胡丫還賴上他了。
金寶這話看似誇獎,卻實在侮辱人,一個還出嫁的姑娘家被當眾議論長相和身段,任誰都不會高興。葉家外頭的村民都圍著看熱鬧,目光也黏在葉暖的臉上,想透過那層粗糙的頭巾看看這能幹的姑娘到底長什麼模樣。
聽說畢竟是聽說,誰都想一堵真容!
胡丫被推開,麵容瞬間扭曲,站起身逼近葉暖,咄咄逼人道:“葉家的,你敢不敢拿掉頭巾,讓大家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