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周念蘊便忙得很。
“季順回來了,想給小姐請安。”采鬱正逐一彙報,“徐玉朗早上問到小姐的情況,奴婢啐了他幾句。哦,對了!那袁家公子袁進送了請帖來,也想求見小姐,現在跟剛到的曾大人在一處呢。”
周念蘊按按發脹的腦袋:“我說晨起時喜鵲怎麼叫那麼歡。”喜鵲叫有客到,她沒心思全見,“叫季順進來吧。”
采鬱得令下去,剛到窗外就遇上了什麼人在說話,不多時便有一道細細的男聲傳來:“小姐可好些了?聽聞有人惹得小姐不快。”來人麵白無須樣貌青蔥,腳步輕快地進來給周念蘊行了禮,故作凶狠,“該拖下去打板子。”
季順,她府上的掌事太監。
“你這話說遲了,我早已采納道長的法子。”周念蘊笑了,假模假樣的要拿他開刀,“要不打你一頓,給我出出氣?”
季順幾個跨步過來屈身坐在底下的腳床上,討好的替她捶腿:“若能讓小姐開懷,多打小的幾頓也值呀!”
腿上的力道適中,周念蘊這幾天筋骨都僵了,不由得眯起眼懶懶地問:“不是叫你自己玩去,怎麼回來了?”
“小的蒙小姐恩典在青州做幾天常人,卻是不敢忘本的。”季順穿著尋常男子服飾,宮裏帶出的貴氣叫他跟那些個富家子弟一般無二,他恭維著講明來意,“今兒特意來看望小姐。”
說話間采鬱洗了葡萄過來,與季順坐在一處剝好遞給她。
“好甜!”周念蘊很驚喜,不但甜,汁水也足,“你們也嚐嚐。”
“的確比別館的好吃。”采鬱讚不絕口,季順順嘴問道,“這是外頭買的?”
采鬱回說:“是曾知府叫徐玉朗大人帶來的。”
“送的禮怪寒酸的。”季順脫口而出,聽她倆笑起來,不管不顧先跟著傻笑幾聲後說,“徐大人時任縣丞,很得知府器重。”
“你如何知道?”周念蘊好奇。
酒肆吃一頓酒,出手闊綽些稱兄道弟的的便自己貼上來了。季順不敢說實話,避重就輕地:“聽別人說的。曾知府在瓊州聲望不錯,他手下以徐玉朗為首,有好幾個得力的。”
餘光瞥到桌上請帖,周念蘊問:“那袁家呢,可曾聽說過?”
“可是袁伯爵府?”季順真的知道,見周念蘊點頭,他如數家珍,“他家祖上於康成王爺有一飯之恩。”
康成王爺是高祖幼弟,高祖在位時家國動蕩,幾十年征戰不斷,末了就剩這麼一個弟弟,王爺一句話,叫鄉野袁家飛上枝頭,從此伯爵頭銜加身,特賜號康吉。
不過康成王爺去得早,袁家幾代子孫也不爭氣,如今堪堪占著伯爵的名頭,事事還高調張揚,不知收斂。
無關緊要的人家,周念蘊本就不想理睬,隻待一會叫采鬱回絕了就是。
他們還沒說幾句話,外頭嚷嚷起來:“……什麼東西敢叫本公子等這麼久?請你赴宴是給你臉子,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季順與采鬱驚詫的對望一眼,得了周念蘊吩咐,采鬱率先出去。
周念蘊望向聲音的來源,男子頭戴玉冠,手拿玉壺,正叫囂著想闖進來,曾如易好言相勸以身去擋,他不敢輕舉妄動,隻在門口喧嘩。
采鬱去了,袁進裝模作樣整整衣衫,停了汙言穢語,上下打量一番後,竟伸手想摸采鬱的臉。采鬱怎肯吃他這個虧,一把躲過去,趁他不注意反手搶過玉壺狠狠往他身上砸,最後落在地上摔地粉碎。
“啪——”的一聲,袁進的理智跟著玉壺一起瓦解:“唉?!小賤人!爺是看得起你,瓊州多少人想攀爺的關係沒機會。”他說著就要動手,“給臉不要,看爺今天就給你撕碎!”
場麵十分混亂,采鬱臉皮薄,委屈油然而生繼而轉為一股怒氣,拚了命也要去撓袁進。別館聞聲出來的小廝和袁家來的家丁扭打在一起,曾如易死命攔著揚手要打采鬱的袁進,一時間挨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