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失態(1 / 2)

瓊州變了天。

先是欽差到臨,悄沒聲兒的就抄了袁伯爵一家,沒給其同黨反應的時機,一夜之間又將大大小小的書院查封。如今那些個回過神的人都不敢冒頭,隻剩一群不明情形的學子群情激奮,紛紛上到府衙討說法。

周念蘊在別館聽季順講述完,無不感歎:“袁家真是好大的膽子,科考一事也敢作假。”難怪前些日子替他說話的都是些倚老賣老的家夥,看上去是德高望重,沒曾想是蛇鼠一窩。

“就說袁進那個草包怎麼可能中的了秀才,果真是假的。”采鬱立刻跟著奚落道,她對之前的話仍耿耿於懷。

“小姐猜那遞上京的折子是誰寫的?”季順插了這麼一嘴。

既然這麼問了,就絕不是曾如易執的筆。府衙中的人周念蘊認得不全,隻有一個還算相熟:“徐玉朗?”她歪頭看向他。

季順立刻拍馬:“小姐真是神了!小的聽聞的時候還不敢信,怎麼您一下就能猜著?”

周念蘊被逗笑。

還真的是徐玉朗寫的。一想也是,他敢拒伯爵府的好意,敢拂貴客的麵子,敢寫告狀的折子。向來如此的行事,這一聽倒不覺得稀奇了。

季順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繼續說著他聽聞的事:“徐大人樁樁件件闡述的很詳細,朝中派人來尋證據時沒費事就拿到了,這才派了趙欽差過來協理。”

“這下他們要出風頭了。”周念蘊撐住下巴。

科舉中舞弊乃是大事,袁家在瓊州多年根結錯雜,想察覺這事並不難,敢對付這事既要有膽量又要有勇謀。且看著,這回一過,曾如易和他手底下那幫人不愁沒得升遷。

正說著,外麵浩浩蕩蕩的回避聲傳來,季順出去一看:“是趙大人和府衙的人,應該是過來尋證的。”

隻見他們一行人各個撐著傘,直接往同鳴觀去了。小吏早就去報信,道長道士女冠分為兩列,問什麼就得答什麼。

眾人問完話沒立刻回府衙,七拐八拐的在周念蘊見客的大廳前停下來。看到穿官服的趙閏,周念蘊不覺得稀奇,這家夥人模狗樣一拾掇很能唬人,倒是一身官服的徐玉朗,她還是第一回見。

他額鬢的發全藏在官帽裏,比平日來抄經的時候少了份隨性,正一板一眼的向趙閏彙報。周念蘊說不出為什麼,明明他的官位不算高,但一行人中數他最顯眼,十分有朝廷命官的樣子。

雨太大周念蘊聽不清他們講話,隻覺得隱約說的是袁進在這裏鬧事的情形。但那日徐玉朗並不在場,大約是聽曾如易闡述的,竟能描述的出來。

趙閏聽完罵了一句:“這畜生!”他失態地在原地晃了兩晃,看樣子是氣急了。徐玉朗不明白他的反應,隻當是他是看不過袁家的做派,神色複雜地往裏看了看,雨水自屋簷淌下,門關的嚴嚴實實,一個小廝婢女沒不見,怪冷清的。

到了下午季順又來彙報:“袁伯爵在獄中沒費什麼事就全部招認了,刑具都沒用盡,跟他兒子一個樣。趙大人正派兵到處抓人呢!”他們住在山腳都能聽到外麵亂哄哄的,可見是真的牽扯到不少。

“說起袁進的秀才名分,小姐猜怎麼著?”周念蘊對他印象不好,更沒什麼興趣,隻搖搖頭。

倒是采鬱,那事之後就愛看袁家出醜,這會子扒著季順讓他快說:“我說我說!”季順被她煩的不行,忙不迭道,“是找人替他考的。袁伯爵不是頭一回做這種勾當,他還算謹慎,幾次歲試過去沒人發覺他才大膽的給袁進走了關係。”

周念蘊聽了不住地搖頭。真真是蠢到家了,自家兒子幾斤幾兩難道沒數?這不明擺著告訴旁人此中有問題。小廝還說他為此大擺了宴席,這一來是給同樣想走邪門歪路的指了方向,另一方麵這本身就是明晃晃的證據。

季順欲言又止,幾次偷看周念蘊的神色之後才說:“袁進已經斬了。”

周念蘊喝茶的手一頓,雖然已從趙閏那裏得知,但她沒料到會這麼快:“什麼罪名?”袁伯爵尚在關押,他兒子卻先行一步,恐怕難堵眾口。

“從家裏搜出了辱罵皇家的書信,比對之後說是袁進的筆跡。”屋裏的都心知肚明,誰也沒多說,“袁伯爵咬死不認,說自家深沐皇恩,縱使一步踏錯,卻斷斷不會對皇家不忠。借此他正鬧著要見康成王爺家的呢。”

“還有一事……”

季順話說一半,外麵人來報,說是趙閏到了:“我有話同公主說,你們先下去。”

他從靴子到衣擺全部濕透,麵上不見半分局促,沒事人一樣的在周念蘊對麵坐下:“審袁伯爵時遇到一事……”

沒等他說完,周念蘊開口回避:“我不懂這些。”

“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有些苦惱,就隨意說一說,你當個笑話聽。”趙閏放輕語調,像在哄她。

周念蘊沒再出聲,趙閏知道她是同意了,這才開口:“此番查抄袁家人一百過六十又五,一個不差。隻是袁伯爵在獄中說,他家還有個女婿,還沒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