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朗果然不疑有他,思索一會回道:“曾大人是個好官。”中規中矩的答複,沒有周念蘊想聽的東西。
“我到瓊州之後受他頗多照拂,他於我是位值得敬重的長輩。”看得出徐玉朗說的全是真心話,大概是彌補了他對於父親感觸的空缺。
“同僚呢?”周念蘊旁敲側擊,她想看看是否能與自己得到的消息對上,“你來得遲又得曾知府重用,就沒人擠兌你?”她從椅子另一邊轉過來,預備著要聽長篇故事似的等著他往下說。
徐玉朗沉默一會搖搖頭:“沒有。”
“你遲疑什麼?”周念蘊玉手一抬指著徐玉朗,抓住他把柄一般,臉上是驕縱的“你休要騙我”。徐玉朗輕聲一笑,裝作被她打敗趕忙投降。
“不叫擠兌。”徐玉朗搖頭,輕聲細語的同她講,“我初來乍到便受到重用,沒做出一番事情前他們不信任很正常,我無話可說。”
你是麵團捏的?周念蘊話已到嘴邊硬生生咽下去,真是絲毫脾氣也沒有。不過倒是有主見,不然怎麼敢初出茅廬便跟曾如易一同做可能會掉腦袋的事?
現在看來是正確無比,自身立住了,何愁旁人看不起?
“那如今呢?”消息可是說袁家一事之後徐玉朗名聲大噪,見風使舵的有,撚酸嫉妒的也多。
“如今各司其職,沒什麼交集。”
徐玉朗總是說不到點上,周念蘊遲滯片刻問道:“聽聞你有兩位相熟的大人,關係頗近。”
徐玉朗笑著點頭:“陳憫,萬紳。”終於扯到正題,周念蘊點點頭,使了個眼色讓他快說。
說到這兩位他露出笑臉:“陳憫兄仁厚,萬紳兄爽朗,我能有二位摯友是莫大的榮幸。”
周念蘊深歎一口氣,隻覺得從他嘴裏怕是聽不到任何誰不好的話,幹脆自己來當那個壞人:“聽聞萬大人不也時常擠兌你?”
“誰說的?”徐玉朗疑惑。
“街頭巷尾,談論你們的多了去了。”說他倆不合的沒有,但在許大娘的抄手鋪子倒是聽到過幾次拿他倆香比較的,每次自是徐玉朗更勝一籌。
“萬紳兄是心直口快。”徐玉朗轉身將空本拿過來,上麵零碎的抄了些字,“這就是他推薦我去的,賺些銀子……”他話一滯,飛快的瞄一眼周念蘊,回頭將書放回去,聲音悶悶的傳來,“補貼家用。”
知道他的用意卻不好點破,周念蘊指尖劃過藤椅觸感冰涼,心底卻熱熱的一片,她撇過頭不大好意思的:“聽聞他常去白玉樓。”
“啊?”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徐玉朗呆呆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念蘊斜著眼睛瞪她:“你是不是也跟著去?”
“沒有沒有!”幾乎要手腳並用,徐玉朗急忙解釋,“你看我這幾日可曾遲過一刻回來?我沒有的!”
忍不住笑了一聲,雖沒正麵對著徐玉朗,他還是止住了聲音。周念蘊點頭:“也是。不過白玉樓奇女子眾多,萬大人尚流連忘返,你就沒一點想去?”
縱容著他的無理取鬧,徐玉朗堅定的搖頭:“不想。”
周念蘊勉為其難的點頭,徐玉朗又說:“萬紳兄我也是知道的,他並非流連溫柔鄉。”那是什麼,周念蘊轉過頭,聽徐玉朗又說,“他是要替人贖身。”
又是什麼府衙傳統?周念蘊止住笑意,輕蹙著眉麵向徐玉朗時思考中透出憐憫。
隻是徐玉朗看不到她的內心,那裏想的是另一回事——看來消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