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她的性子,又怎可能忽視掉朋友的安危呢。
沒有把已經成人的孩子死死拴在身邊的道理,出去摔打體驗過後,她才會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
罷了罷了,綁著一個盛年的孩子在這陪他們兩個老人,實在有些自私,隨她去吧。
算著那頭的薑湯煮得差不多了,蘇一白起身開門,甩袖說道:“進來吧。”
林靜含抬頭,那鴉色的碎發緊貼在了雪白的麵頰上,旁人若看了,隻覺得更加詭豔,覺察不出半點的狼狽之態。
她應了聲“是”,硬是壓著因僵麻而微微踉蹌的身子,狀若無事地起身。
走到門口她便站住了:“弟子有罪,就不進去踏濕屋子了。”
師娘從廚房走了出來,把薑湯擱在桌子上就去拉她:“哎喲,屋子要緊人要緊?風寒可是會死人的。”師娘還是喜歡把小病誇大。
看扯她不動,又補了一句:“你連師娘的話也不聽了?”
林靜含聞言,忙道:“不是。”內力將滴水的衣衫震蕩一幹,才小心地邁進了屋內。
又接過師娘遞過來的薑湯,卻沒有喝。她不孝順,實在配不上師娘對她的好。
蘇一白又回到矮凳上坐下了,丟過來一句:“好了,這麼嚴肅做什麼。喝了薑湯聽我同你說。”
林靜含聽到這句話,也顧不得燙,忙將手裏的薑湯往嘴灌,喝得急了還嗆了幾口。
“急得去投胎啊。”蘇一白嫌棄地看著她這樣子。
師娘溫柔地撫著她的背,這孩子啊,平日裏看著大大咧咧的,卻是最重情誼的孩子。
林靜含喝完了湯,聽了師父這話,才嘿嘿的一笑,一掃之前的沉肅,又恢複了平日裏不著調似的俏皮,和冷麗的模樣半點不像。
“師父,我喝完了。”她把藥碗傾倒了過來。
“好,”蘇一白把旱煙杆子丟到一旁,仍它燒著,“你要離開,聽我交代你幾件事。”
林靜含神態也鄭重了起來:“徒兒受教。”
看著他們說話,師娘轉身去了偏房,給林靜含收拾好行囊。
“第一,若非必要,少沾人命債”
“是。”
“第二,在外頭死了殘了,師父師娘都不會出手救你,也不會為你報仇。”
“是,徒兒若是死在外邊,是學藝不精,沒有勞煩師父報仇的道理。”
師父輕哼一身:“外頭死得多的,都是學藝精深了,自恃武力,掉以輕心的。第三,別小瞧了任何人,就算是一個孩童,八旬老翁,都要注意他們。”
“徒兒受教。”林靜含下跪磕頭。
“下山之前,先去把柴砍了,把蜂蜜收了,去陳二家沽二斤酒和一斤醬油回來。”蘇一白盡力想著還有什麼遺漏的。
師娘又回來了,不滿道:“哪有你這樣的師父,先讓她去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
蘇一白不服氣:“她都要走了,我養了這麼久,還使喚不得了。”
林靜含笑道:“可以可以,我最喜歡的就是替師父幹活了。剛剛烤了火衣服也幹了,我這就去砍柴。”
“你最喜歡的難道不是偷我的酒喝?”他居然旱煙杆子就要敲她。
蘇一白話未說完,林靜含就從門腳拿出了雨傘出去了,發絲半幹地隨著動作晃蕩,十分十是個不拘小節的人。
師娘不解:“就這麼著急嗎?這大半夜的……”
“嗨!你隨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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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一個穿著紅色圓領騎裝的少年正慌不擇路的左奔右逃,他已經跑得呼哧呼哧地喘氣,吸進的空氣沒有出的氣多,喉頭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