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很大,大到可以裝下數萬名百姓。
應天府也很小,小到有一丁點兒風吹草動,就會驚動無數人的心弦。
朱允熥在宋訥那裏吃了閉門羹的消息,很快就從有心人的口中傳開。
不管與這件事情有無瓜葛,但終究是讓絕大多數人知道了這件事情。
詹徽坐在馬車上,不斷的催促著車夫,“快點,趕快點!遲了就出大事了!”
比起那幫武夫,掌管吏部多年的詹徽,更懂得朝堂上的爭鬥是多麼的齷蹉。
他一直看不起黃子澄那幫書生,總覺得那些人太過幼稚。
但要說他多看好朱允熥,那也談不上。
如今朱允熥能在應天府聲名鵲起,自然不僅僅隻是因為他的能力。
若是沒有詹徽這幫淮西人在暗中出力,也不至於顯得如此聲勢浩大。
朱允炆,自然也就不會這般擔心。
可壞就壞在這裏。
詹徽原以為,浙東文人被李善長他們打怕了,所以才沒有大張旗鼓的與他們抗衡。
如今想來,這幫家夥隻是隱藏在暗處,等待著時機。
“再快點!”
“老爺,路上全是行人,實在是快不起來啊。”被詹徽催促的實在是沒有辦法,馬夫顯得十分無奈。
推開一旁的窗戶,詹徽不由得皺起眉頭。
原本寬敞的馬路上,不知為何多出那麼多的行人。
“繞到別的路上去。”詹徽隻能寄希望於其他人不要衝動,自己能夠及時趕過去。
天色已經越發陰沉。
那暴風雨,隨時可能會落下。
詹徽的心情,也隨著烏雲而不斷下沉。
他已經能夠感受到,那幫家夥是衝著他們來的。
......
徐增壽接到傅友德的傳話,正帶著一隊人馬朝著宋府而去。
正如宋訥所說的那樣,人生如棋,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棋手。
騎在戰馬上,一路疾馳的徐增壽,腦子裏麵全是大哥之前的那番話。
“徐家,必須傳承下去。”
他是魏國公徐達的兒子。
所以,他必須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原本徐輝祖朝著朱允炆靠攏,就已經引起淮西勳貴的不滿。
傅友德找上自己,是否說明,淮西集團準備拉攏自己?
年青一代還沒有辦法接班,自己加入淮西集團,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大臂助。
徐增壽用青銅麵甲遮擋住自己的麵龐,一雙冷峻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前方。
宋家的大門,已經在眼前。
他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朱允熥三人還站在門口。
不遠處的茶攤前,零星的坐著幾個人。
而當中那個,佝僂著後背的老人,分明就是傅友德。
隔得老遠,他也能看到傅友德的那雙眼睛。
渾濁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的眼神。
徐增壽帶著數十名親衛,在空蕩蕩的馬路中央,顯得格外紮眼。
朱允熥聽見身後傳來戰馬的嘶鳴聲,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去。
他看見一名身穿黑甲的將軍,正坐在雄俊的戰馬上。
手中握著一杆黝黑發亮的長槍。
“糟了。”朱允熥隻覺得手腳發涼,他最擔心的事情,即將發生。
而此時的他,似乎並沒有任何辦法阻攔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