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少年的夏天(1 / 3)

“要說當今的流派還得追溯到南大的程千帆老先生哪裏”

講台上有些矮矮的胖老師猛地一拍教桌,開講!麵對著四張年輕的麵孔,胖老師擺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外麵夏日的午後,枝丫婆娑,有的枝葉隨風微微搖晃著探進了教室裏,陽光自層層的間隙中懶懶的灑落進來,高大的窗戶完全敞了開,秋末的小風斜斜的吹過少年細碎的頭發。光打在白衣服上,顯得纖塵不染。

筆尖細細碎碎的聲音,旁邊有著堅硬發叉的頭卻在一點一點的垂下,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裏,開始慢慢的與周公進行愉快的互動。

江行餘光掃到了旁邊的少年,筆尖停頓下來。內心有些無奈,講台上的胖老師戴上了眼鏡打開了水杯,乘著老師喝水的間隙,江行悄悄地用胳膊肘戳了戳身邊的人。

少年睜開困倦的雙眼,看向江行的眼神滿是迷離。

——怎麼啦

——好好聽課

江行做口型無聲的說著。黑衣少年隨意的點點頭,將頭埋下用力的蹭了蹭。繼而大力的揉了揉臉,坐直了身子,長腿伸的筆直,整個人舒展開來。

但隨即又垮坐了下來,盯著前方,迷迷瞪瞪的,一時有一些失神,不知今夕是何夕。

“程老先生是36年金陵大學中文係畢業的。說起程老先生就不得不提起他的老師——大師汪辟疆。那時候啊還是清朝……”

黑衣少年微微擺正了有些斜著的書,看著麵前筆記本上可疑的水印,有些嫌棄的推遠了一些。咦,這是誰幹的,怎麼這麼不講衛生,應該和有潔癖的他好好學學

。旁邊的江行看到他這個德信,有一點想笑,頭微不可見的晃了一晃。

“嘶——”,細碎的撕紙聲傳來,黑衣少年也不敢太過大聲以免引起台上老師的注意。將廢紙用力的團成一團放在了桌角。又從江行的書包側抽出自己的杯子來。一個透明的玻璃杯,上麵還印著某某商家的小廣告。

——咕咚咕咚

陽光透過,少年仰著頭,喉結微動,有些微的水漬流到了古銅色的皮膚上。一張紙巾悄悄地從旁邊遞了過來。少年搖頭推了回去,直接大手用力一摸,眉目舒展開來。

“1927年起汪大師在南大任教授,與胡、陳並稱南大中文係“三老”。其間曾任監察院委員、國史館纂修。”

找到書縫中的黑筆,夾在修長的指縫中,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起來。

“大學藏書甚富,且多秘本。當時是汪大師與胡先驌等人並稱——太學十君。”

那簡稱豈不就是太君?少年有些想笑。

窗外秋蟬虛弱的叫著,少年百無聊奈的拖著下巴看著身邊雲嬌嬌的側臉,軟軟的頭發有些長了,越過了微微皺著的眉頭,細細的眼鏡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緊抿著雙唇,白嫩的皮膚嘟嘟的。

少年舔了一下側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咬了下嘴唇,側過頭偷偷的笑了一下,嘖,這簡直是斯文敗類本類啊,哪裏像他這麼樸實。

江行感覺到視線微側過頭挑了挑眉,怎麼了?少年翻開一張白紙,龍飛鳳舞的寫下

潦倒的大字——

你可

真醜噻。

江行罕見的翻了個白眼,轉過頭不想理他,又在抽風。

講台上的老師說道即興處,猛地一拍桌子:“程老先生家學極其淵源,詩為其家學,幼承庭訓。其曾祖父程霖壽,字雨蒼,有《湖天曉角詞》;父程康,字穆庵,有《顧廬詩鈔》,是近代著名詩人和書家成都顧印伯先生的弟子。”

“其母親姓車,名詩,字慕蘊;外祖以書法知名當時。外祖對程老先生的批語是“有芊眠之思,可與學詩”。”

旁邊的女生顫顫巍巍的舉起手“老師,下課了已經。”

哦,是嗎?胖老師頓了一頓道:“是下課鈴出問題了還是我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