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樂妹妹,你這鋪子都沒了,還怎麼趕趙家的貨?嫁到我錢家來,罰金我替你給。”
“走水了!走水了!快去叫人!”
“掌櫃,新到布匹全燒了,這可怎麼辦?”
“言樂,錢家的聘禮我們都收了,眼下裁縫鋪也沒了,你就答應嫁過去吧,這般我們對你爹娘也算是有交代。
“你們做什麼!娘子!我們娘子不會跟你們走的!”
李言樂腦中突然湧進一陣紛雜的說話聲和救火聲,一片紅色的火海霎時迸現。她猛地睜開眼,隻看到一片白,刺目的光,讓她有種真實的存在感。
還未適應這亮堂的環境,她耳邊炸開一個女聲。
“少俠!少俠!小娘子吐血了!”
而後,她聽到開門聲、腳步聲,還有遠遠傳來的一個男聲。
“怎麼突然吐血?你別急,我去找人,你先去請大夫。”
沈澤和寧飛影推開房門時,正看到先前被他們救下的小娘子跌跌撞撞地跑到窗邊,滿臉警惕地打量了他們一番,而後開口道“二位郎君可是錢少爺的人?若你們肯放我走,我會給你們一大筆錢作為答謝。我那兩位伯伯並不知曉我爹娘走前留下許多錢財,這才得以留存到今日。如今走投無路,我願給出全部身家,定比錢少爺允諾你們的多。”
李言樂嘴上說著假話,卻盡力壓下心底的慌張,做出一副誠懇的姿態。說話的間隙,她偷偷瞟了一眼窗外。
“嗬,別看了。此處是不高,跳下去最多斷個腿折個手,出不了人命。”沈澤說著話,抬腳跨進了房內。他邊走向李言樂,邊繼續道“跳到窗戶右側的棚子上確有可能毫發無損落地,隻是不知這棚子底下是否是賣吃食的,若不小心打翻了人家的火爐”他“嘶”了一聲繼續道“怕是會有些疼。”
眼見說話這郎君越走越近,李言樂心一橫,雙手撐在窗沿便要爬窗。
“這、這是怎麼了?小娘子你這病無甚大礙,別想不開!”一略矮胖的中年男子進入房內,見這陣仗忙要去拉李言樂,卻被他人搶了先。
李言樂不知那郎君是如何瞬間閃到自己身後,可她知道她被那郎君扣住手腕動彈不得時,是如何的心如死灰。可就在她萬念俱灰時,她又聽身後那人歎了口氣,話語中竟有些無奈的意味。
“唉,真是不經嚇。我們同那姓錢的非但不是一夥,還救了你。”
縱觀全程的寧飛影此刻仍立在房門邊,目瞪口呆。他想,師兄怎麼還上手了!換做別人,他不推一把都是大發慈悲,這竟然還上手了!憑他多年來通讀話本的經驗,師兄和這小娘子之間怕是有些什麼。他的師兄,他知根知底的師兄,竟有事瞞著他?他非得將這事刨根挖底挖出來!
李言樂本就身形纖弱,現下又白著一張臉,病懨懨的模樣看得人一陣心疼。那矮胖的郎中不知先前她與兩位郎君對峙的事,隻道她是被吐血嚇到,把脈時便出聲安慰“小娘子不必擔憂,你隻是長期操勞,近來受了涼又情緒激動,氣血阻塞才會暈倒。如今淤血已去,我再給你開個方子調養調養,往後少些思慮操勞便好。”
“好,多謝大夫。”
郎中把完脈又囑咐了幾句話,便去寫藥方。期間,寧飛影頗為自來熟地搬來凳子坐到李言樂身旁。見麵前的小娘子往一旁躲了躲,他立即解釋道“小娘子,我們不是壞人,你看我師兄那張臉,那是給地痞惡霸當打手的臉嗎?那可是英雄救美的臉!他方才是同你玩笑,若我們真想對你做什麼,直接打暈帶走更為省事。師兄,你說是不是?”寧飛影將話頭拋給了窗邊站著的沈澤。
“我們若不安好心,你不僅逃不掉,甚至連跑到窗口的機會都不會有。先示弱順從,再借機逃脫,或還有可能。”
寧飛影以為,他師兄實在是不會說話,這種時候說什麼道理,寬慰小娘子才是第一要事。可即便如此,喜歡師兄的小娘子仍是多不勝數,難道小娘子們當真隻看臉嗎?他若是女兒身,定不會······寧飛影又瞄了眼他師兄,心道,可能不會喜歡師兄。
“嗬嗬,我師兄又在同你玩笑。我叫寧飛影,那位是我師兄,沈澤。我們都是光······地地道道的江湖俠士,不做拐賣婦孺的勾當。”寧飛影原想說光明正大,可想到他們在江湖中的名聲似是不那麼好,便改成了地地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