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炭燃燒的房間裏，門窗都虛掩著一道縫，屋裏光線暗淡，唯有屋頂的亮瓦還能無遮無攔地透些光線進來，照在李氏的臉上。
將李氏那小人得誌的臉，照得分外的鮮明。
李氏撇撇嘴：“你傻呀，先夫人娘家曾經是做大買賣的，陪嫁來的鋪麵良田多了去了，這些不給你還能給誰？”
“娘，爹不是說那些都是哥哥姐姐們的，我們不能動嗎？”
“傻孩子，今非昔比，你如今要嫁的是瑞王，是皇後嫡出的大皇子，他還會吝嗇了先夫人的那點陪嫁？”
說至此，李氏得意地彎起了唇角。
“傻孩子，這次你可算哄到了你爹的心坎上。”
邱弛不明白，蹙眉繼續追問：“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氏正襟危坐，別有深意地詢問：“你可知道，娘當初為何要你想辦法，去吸引瑞王的注意力？”
邱弛搖頭。
李氏湊近邱弛耳邊，低語：“因為娘知道，你爹一直篤定皇後才是日後最能成事的人，他站隊皇後那邊，卻因著官無實權並不受重視，若是能將一個女兒嫁入瑞王府，我們與皇後有了姻親，你爹心裏才會踏實。”
邱弛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所以，娘，我嫁入了瑞王府，是逞了爹的心，也就是哄到了爹的心坎裏？”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
李氏欣慰地點點頭，覺得自己這個女兒聰明隨她，一點就通。
繼而她又補充：“切記，男人都是花心的，先皇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事可遇不可求，嫉妒心得有，咱得藏著別讓男人看出來，在男人麵前咱得表現出大度，對那叫封清婉的正妃，人前你的表現得謙卑恭順，尊讓三分，暗地裏下手，娘當初是怎麼鬥倒先夫人的，又是怎麼讓三年前那個小狐狸精乖順聽話的？……這些都是手段，你可以借用參考，見機行事。”
李氏對自己女兒沒有隱瞞，掏心掏肺，將自己這些年的宅鬥經驗全數交給了邱弛。
邱弛與母親秉燭夜談，方覺茅塞頓開。
“厲害呀，我的娘親！”
邱弛覺得若她的母親當年嫁的男人是皇帝，現在的皇後怕是都沒什麼事了。
李氏被自己女兒誇讚，也蠻有成就感的。
旋即，她撫上了邱弛的肚子，語重心長：“孩子，娘能教你的就這麼多了，最重要的，還是得你肚子爭氣，誕下一個皇長孫，那才是更大的籌碼。”
“嗯。”
邱弛點頭，將她娘的教誨一字不漏地聽進了心裏。
離十一月初四大婚當日不足七天時間，邱大人拿著十裏紅妝的單子去了瑞王府。
邱大人將禮單擺在瑞王麵前，客氣道：“瑞王，老夫這個女兒最是討老夫歡喜，及笄禮那日她也是受害者，老夫拿出誠意，望瑞王能善待小女，給她一個側妃的名分。”
瑞王看了禮單，在心裏將封清婉當年的陪嫁拿來做了一番比較，突覺好笑。
封府當年的那點陪嫁與邱家的陪嫁相比，簡直叫做清貧。
他看到了邱府十足的誠意，略微思量，側妃就側妃吧，反正一個王爺可以有幾個側妃。
然，在邱府看來，側妃可比普通妾氏好多了，那是僅次於嫡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