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朱大人還沒反應過來,他的一句話已經回答了百裏燁的一個問題。
“腐骨散,棲大人的獨門迷藥。”
……
嶽寧重複著這句話,繼而大笑道:“皇後果真與羅刹門的人早有勾結,從腐骨散這種毒的使用上看,早在她用腐骨散殺死淑妃娘娘之前,她就已經和羅刹門的人勾結上了吧?”
是問句也是肯定句。
這就是問話的技巧,一板一眼地問這些硬骨頭,根本不會有收獲。
但是,轉個彎兒的誘導,他們就會上當,會在不經意間將你想要的答案說了出來。
確定了皇後的問題,一隻白鴿展翅高飛,劃破夜空將這一秘密帶去了皇宮。
朱大人發現自己上了齊王妃的當,被套了話,氣得咬牙:“齊王妃好手段,竟以這種方式套出了老夫的話,卑鄙。”
“嗬嗬……”嶽寧輕笑。
“本妃卑鄙也好過你恩仇不分,你既是山寨裏的人,山寨裏的孩子是怎麼來的,他們有著怎樣的身世?你應該比本妃更清楚。”
嶽寧眸光犀利地盯向朱大人,如看一隻可憐蟲。
“那些孩子的母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她們都是被羅刹門的棲大人逼著去接客,逼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並為羅刹門產下新生力量,那些女人多麼無辜,多麼可憐,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說至此,嶽寧情緒也激動起來,繼而她說話的速度也快了些,像竹筒倒豆子。
“你還有沒有想過勾欄院的女人裏,其中有一位就是你的母親?你在為棲大人賣命的時候,她正受著摧殘,做著身不由己的事?也許你的母親還給你生了許多不同父親的弟弟妹妹,但是,他們或許沒有你幸運,小小年紀就被淘汰,丟棄在了那座地宮的無盡深淵裏?而你的那些妹妹們又走上了你母親的老路,繼續為羅刹門做生子機器……”
麵對嶽寧連轟帶炸的咄咄逼問,朱大人終於受不了了,他腦子突突地疼,好似有很多的不堪同時湧入了他的腦子裏,將他的腦子都要擠爆了一樣。
“別說了,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
攻人攻心,對於骨頭硬不怕死的人,攻心比酷刑更管用。
曾經,朱大人的腦子早被羅刹門的人洗過,他從不去想那些問題,或者說他會刻意回避那些問題。
但是,今日嶽寧將那層遮羞布在他麵前赤裸裸地揭開,他又不得不去麵對那些不堪。
朱大人滿麵淚水,眸光複雜,有悔,有恨,有無助,更有信仰的坍塌。
曾經的羅刹門就是他的信仰,嶽寧用殘酷的事實無情地摧毀了他的信仰。
朱大人的精神已到崩潰的邊緣,終於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大哭起來。
哭過之後,他對嶽寧道:“齊王妃,我知道你妥善安置了山寨裏的那些婦孺,謝謝你。”
接著,朱大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喉結上下滾了又滾,繼續:“齊王妃,您很聰明,可惜了。”
朱大人搖頭:“您不是追月選中的人,皇後要您的命,棲大人也不會放過您,您躲過了今日一劫,未來的路上還有很多劫,您自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