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屑地看了嶽寧一眼:“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雖已嫁人,但是嶽寧一身簡裝,不施粉黛,眉目清秀看上去依舊像未出閣的姑娘。
“大叔,好歹她也是你的女兒,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在大街上打得雞飛狗跳,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知道不?”
中年男人麵目猙獰:“你少管閑事,我打我自己的女兒,天王老子來了他也管不著。”
中年男人根本沒把一身簡裝的嶽寧放在眼裏,他抽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竟被嶽寧鉗得死死的。
中年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麼一個姑娘,手勁竟然比他這個農家漢子的手勁還要大?
就在他一臉錯愕,尷尬不知怎麼應對的時候,他身旁一位白發老者開了口。
“姑娘,父母教育子女天經地義,你在這裏多管閑事實為不妥,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娟她爹已經收了老夫的彩禮,小娟理應是老夫的妾,她竟想私自逃跑,實屬有錯在先。”
嶽寧看了老者一眼,一首古詩瞬間蹦入他的腦海——
“十八新娘八十郎,白發蒼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嶽寧覺得好笑,這簡直是現實版的一樹梨花壓海棠。
她對老者道:“老人家,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娶一個小姑娘回府做妾?”
嶽寧這句疑問,問得好,問到了大家的心坎裏,大家七嘴八舌,有的竟發出了嗤之以鼻的聲音。
在這個時代,有錢人家老牛吃嫩草是常態。
但是,江員外這頭老牛也忒老了些,簡直是糟蹋人家姑娘。
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江員外不悅,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了。
他挺了挺脊背,擺出一副強健又桀驁的模樣,卻習慣性地做了老年人才有的動作,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山羊胡子。
“老夫老當益壯,不僅可以讓她衣食無憂,還能給他家一筆銀子幫他弟弟找到媳婦,一舉三得,小娟嫁給老夫,她,不虧?”
“是是是,她不虧,老人家,本姑娘這是怕你虧呀!”嶽寧道。
在這個時代,人權,自由,平等……這些現代思想在女子身上根本行不通。
嶽寧也不試圖用現代的道理來說服古人。
她不按常理出牌,用古詩說話。
“老人家,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萬一一場雨疏風驟,梨花落,海棠變紅杏,你豈不是人財兩空還晚節不保。”
這……
人活得越老越在乎自己的名聲,尤其是江員外這樣的人。
他已到古稀之年,又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江員外想了想。
他承認,他對小娟有好感,當小娟她爹提出,想把小娟嫁給他做妾時,他沒有拒絕,他也願意為了小娟拿一筆銀子出來做聘禮。
但是,像小娟這樣的姑娘日後定不會為他守寡,他死了墳頭上長草都算了,腦袋上也綠油油的一片實在得不償失。
或者,他還沒死,腦袋上就綠了,更是能把他這幅老骨頭提前送進棺材裏。
正如眼前這位姑娘所說,得不償失。
江員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大白胡子,像夫子一樣點了點頭:“姑娘說得有理。”
旋即,他向小娟她爹拱了拱手:“王二,既然小娟不想嫁,老夫也不強求,這場婚事就此作罷。”
什麼?
不娶了?
那不是聘禮也沒了?
眼看到手的鴨子飛走了,王二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