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倒是眼睛水靈,莫不真是個傻的?”
“是啊,我們每年都得去造物閣換種子才行,自家的大蒜種過一季都沒辦法留種。還是土質不行,以前在關內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她剛來,倔著呢,等碰了壁就不會幹傻事了。”
胡丫見所有人和自己看法一致,頓時得意起來,湊近金秋小聲的問:“阿秋,最近幾天怎麼沒看見你大哥?”
金秋瞅她,撇嘴道:“你怎麼沒事就喜歡問他,他有什麼好的,整日遊手好閑。”
“沒,就問問。”胡丫雙頰緋紅,鬆開她的手蹲下就開始捶衣裳。
水濺得老遠,一滴掃在金秋的鞋麵上,她蹙眉後退,眼神卻時不時往塘邊的小道上瞟。
小道的盡頭,葉暖牽著葉小虎往灌木叢走,葉小虎隨手撿了根樹枝在手裏晃。他手短腳短,時不時就被雜草絆倒,葉暖想抱著他走,他就是不讓。小孩子對大自然本來就好奇,不是葉暖牽著,他都想撒開丫子往草叢裏鑽,哪肯抱。
走了不遠,葉暖蹲下把灌木叢扒開,仔細尋找。灌木叢下倒是有不少嫩綠的草,但沒有一樣能吃,她不死心,一寸一寸往前找去。葉小虎在她身邊鑽來鑽去,時不時湊到她麵前躲喵喵。
“小虎,別亂跑,跟著阿姐。”
葉小虎嗯了聲,又繼續鑽。
野菜沒找到,倒是被她發現一棵苦櫧樹,也不知是不是氣候的原因,苦櫧果已經掉了一地。苦櫧果可是個好東西,撿去曬了,再磨成漿做成苦櫧豆腐,味道一絕。
趁著天還早,她加快手裏的動作,沒一會就撿了一大籃。回頭時卻見她弟蹲在不遠處的草叢裏一動不動。
“小虎?”葉暖提起籃子走近,順著葉小虎的目光看去,一條蛇正擺出攻擊的姿勢與小孩兒麵對麵盯著。
葉小虎回頭,大眼睛裏全是好奇,裂開嘴巴伸手去指那蛇:“阿姐,大蚯蚯。”這個東西很像以前他挖出來的小蚯蚓。
那蛇似乎被他的動作嚇到,齜牙就要咬他的手,葉暖瞳孔劇縮,丟下籃子,抱著葉小虎轉身背對著蛇。原以為自己會被咬,但等了半天也沒反應,驚懼中扭頭,方才還齜牙要咬人的蛇同樣好奇的盯著她瞧了瞧,一扭頭迅速竄走了。
葉暖舒了口氣,抱著嚇到的葉小虎道:“小虎,那是蛇,咬了人會死的,下次看見了就跑,知不知道?”
五歲的年紀還有些懵懂的,但他知道什麼是死,就像在沉天關外被射死的人,在路上餓死的,被馬匪殺了的,死了就不會講話,不能動,隻能埋在地底下吃泥巴。
他不想那樣。
葉小虎乖乖的點頭。
葉暖提起籃子,正要走,方才竄出去的小蛇突然又跑了回來,蛇嘴裏還含著一枚橄欖色小蛋,圍著她的腳踝來回遊動。
這是?
想把蛋給她?
好像是野雞蛋。
葉暖防備的後退,它吧嗒一聲,把野雞蛋吐了出來,扭著尾巴又往前遊動,似乎在等待後麵的人跟上。
這畫麵委實太玄幻,她愣了好一會兒,抱著葉小虎提著籃子跟上,繞過雜亂的灌木叢在背陰處的一處草窩裏撿到二十幾枚野雞蛋。
小蛇像是邀功,圍著她腳背來回轉悠。葉暖這會兒也不怕了,蹲下身伸手,它立馬在她手腕上蹭蹭。
腦海裏閃過穿過來的一幕幕,靈泉雖然變成困難模式,可動物卻變得和她格外親近,譬如路上遇到的狼,以及這條小蛇。
除了狼和小蛇,是不是所有的動物對身帶靈泉的她都有好感?
若是這樣,她們的生存幾率好像又高了。
她脫下外衣,將野雞蛋包好放在籃子的一邊,抱起葉小虎往回走。日頭高照,走了一刻鍾才重新看見之前的水塘。水塘邊上洗衣服的婦人已經不見了,倒是金秋還站在小道路口來回張望。
見到葉暖出來,沒好氣道:“還以為你被狼吃了呢。撿到什麼了?”說著朝她籃子裏看去,瞧見滿籃子苦櫧果時,眉頭微蹙,一臉嫌棄:“你撿這個又澀又苦又硬的東西做什麼?這東西狗都不吃。”
說完又覺得這話像是在罵人,連忙又道:“我說的是實話,我家的阿黃就不吃這東西,村裏頭的小孩都是撿來打彈弓的。”
葉暖解釋道:“這東西叫苦櫧果,剝開外殼,裏麵的果子磨碎可以熬豆腐的。”
金秋自然不信,豆腐明明是用黃豆熬的,跟這個苦兮兮的果子有什麼關係。
“三丫兒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傻子。”
看在她擔心自己的份上,葉暖也不和她計較,隻是道:“等我做出苦豆腐,一定拿給你嚐嚐。”
苦豆腐?
金秋最討厭吃苦的東西。
她發誓,打死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