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殿
“當真?”淩太妃不可思議地質疑道,打小報告的宮女嚇得撲地,“千真萬確啊,淩太妃。”淩太妃沉重地閉上眼睛,然後朝宮女揮揮手,承恩殿的主事女官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打賞給宮女,於是示意宮女離開,隨後又讓殿內的宮女們將門關上,待操作完畢後,淩太妃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擲,上好的水晶琉璃杯瞬間破碎。
主事女官立即重新拿來一隻杯子,為淩太妃倒上新茶,蹲下來給淩太妃錘錘腿說:“太妃息怒,這件事肯定是誤會!郡公爺一定不會接旨的。”淩太妃接過主事女官遞過來的茶,沉思了一下說:“白蘞,抗旨可是要殺頭的!”淩太妃重重地將茶杯扣在桌子上,怒不可謁。
被稱作白蘞的主事女官見狀,連忙安慰道:“太妃息怒,會不會是國主被人蠱惑了?又或者是承鸞殿裏那位出手了?”白蘞的話裏有話,以淩太妃的聰明不難想到白蘞口中的那位是誰,淩太妃右手敲打著桌麵,眼神變得淩厲了許多。
“那個毒婦想要我兒斷子絕孫?若不是妾身當年母國強盛,妾身早就被先帝一張詔書賜死陪葬了,當初先帝擬遺詔的時候,就那個毒婦在他身邊,怕是她吹得枕邊風,鬥了那麼多年,還不肯放過妾身和妾身的兩個兒子,若不是後來先帝夜詔三人侍奉身側,文陽放棄了皇位,如今坐在太後之位的人,就是妾身了!”淩太妃咬牙切齒,但是聲音不敢過大,怕隔牆有耳。
白蘞也狠狠地說:“那位這招真是太狠毒了,先是讓您殉葬,後來又指使鄭王遠赴邊疆守城無詔不歸,最後還讓郡公爺娶個男人,太惡毒了,當初奴婢就應該連同那位一起”白蘞本來打算說出要謀害太後的話的,虧得淩太妃及時拉住她,才免於她禍從口出。
“太妃”白蘞也發現自己失態了,於是擔心的望向了淩太妃,淩太妃拍拍白蘞的手說:“無妨,君易國從未有過男子與男子成婚,他們這一出隻不過是鬧劇罷了,就算有婚書但祖宗們不會承認,等我們耗死了那位,我們再替文陽打算不遲。”淩太妃恢複了平靜,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緩緩地喝著,白蘞也在心裏開始謀劃著。
——尹祁國
祁謂風帶著易從嘉寫的《即位上尹祁國皇帝表》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尹祁國,祁謂天身著龍袍慵懶的高坐在主殿之上,左眼被劉海遮住了,右眼半眯看著春風得意的祁謂風,他會心一笑,使給內侍一個眼神,讓內侍為祁謂風端茶賜座,祁謂風客氣地接過茶杯,洋洋灑灑地講述著他在君易國發生的一切,嗤笑君易國新國主無能,倒是反複提起林靖玗如何如何有才能。
這些事早已經在祁謂天意料之中,他賞賜了祁謂風並封祁謂風為晉王,列宰相之上,實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祁謂風聽後,立刻叩謝祁謂天,祁謂天把玩著一塊美玉說:“你我在朝堂為君臣,在私下就是兄弟,我們手足情深,尹祁國的江山有一半是你的。”其實祁謂天是在試探祁謂風,然而祁謂風毫不知情,連忙說:“陛下言重了,愚弟隻是臣子,永遠都是臣子,愚弟願意做阿兄的劍刃,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祁謂天大笑著,將美玉遞給內侍,示意讓其贈送給祁謂風,“這是南國新進貢的信宜玉,是岫玉品種,孤喜愛得不得了,如今贈與賢弟,望美玉有君子之德,君子有美玉之質。”祁謂天的話讓祁謂風明白了,之前阿兄說的一半江山是來試探他的,原來阿兄對他已有了戒心,之前沸沸揚揚的“金匱之盟”一說,阿兄心裏有了芥蒂。他雙手抱拳說:“阿兄勿聽小人之言啊,至於金匱之盟,臣弟真的不知,母後讓您傳位於我這事,並非臣弟指使啊,臣弟之心忠心可鑒啊。”
祁謂天見祁謂風如此誠心,眉頭便舒展了過來,他指了指內侍手中的美玉,祁謂風意會了,便接過信宜玉,確實是塊成色極佳的美玉,不需要雕琢就已經成型了,秋天握在手心裏,沒有一絲涼意。他小心翼翼地將美玉揣在胸口,於是朝祁謂天作揖道:“陛下所言極是,臣必當謹記,若有烏合之眾有竊國之心者,臣殺無赦。”
祁謂天滿意的點點頭,“賢弟路途遙遠甚是辛苦,阿兄備下了酒宴,今晚不醉不歸。”
“是!”祁謂風領令,於是便退下了。祁謂天看著遠去的祁謂風,心裏默念著願意做阿兄的劍刃,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念著念著竟哂笑起來,這劍刃是刺向敵人的,還是刺向他的?
“對了,賢弟,剛剛你一直反複提起林小將軍,但是孤聽說林小將軍要與文陽郡公成親了,古往今來,孤還是第一次聽說男子與男子成親的,如今君易國鬧得沸沸揚揚的,嗬嗬,說不定還能成為一段佳話呢?”祁謂天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