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呂點頭哈腰地給寧雨秋讓座，倒茶，不住地偷偷打量寧雨秋的臉色。
寧雨秋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坐下，兩眼盯著老呂。老呂被盯得心裏直發毛，局促不安地站在值班室的中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冷汗順著肥臉往下淌。以前他也見過無數大領導，集團老總他接待過，上級領導來礦山視察他也見過，派出所、公安局的頭頭腦腦也跟他談過話，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的眼神能像寧雨秋這麼犀利，讓他感覺如芒在背，仿佛是一頭待人而噬的野獸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礦長，我錯了，我不該上班時間帶頭玩牌，要打要罵你隨便，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老呂語無倫次地說著。
這時門開了，看門老頭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寧雨秋時，下意識地轉身就要退出去。
“站住！”寧雨秋的聲音不大，但是看門老頭卻如中雷轟，一下子僵在了那兒。
“老魏，礦長叫你，過來，快過來！”好不容易有人來給他解圍，老呂怎麼能輕易放走，他快步走過去，把老魏拉到寧雨秋的麵前。
“您找我什麼事兒，礦長？”老魏頭早已沒有了初次見麵時的凶相，倒像一個可憐巴巴的哈巴狗。
寧雨秋看了看他，問道：“剛才放行的那兩輛三馬車是怎麼回事兒？”
“那是、那是……”老魏頭腦子裏飛快地思考著怎樣回答，可他漿糊一樣的腦袋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是不是阿貴蓋房子又來借石頭了？”老呂提醒著。
“對對對，是阿貴，阿貴借兩車石頭蓋房子！”老魏雞啄米般的點頭。
“蓋房子？”寧雨秋一陣冷笑，說：“你們倆這雙簧演得可真不賴，都快趕上專業演員了。”
“沒有，沒有，我們……”老呂和老魏被寧雨秋挖苦地低下了頭。
“這赤龍溝什麼時候這麼缺石頭，蓋房子竟然還要到我們鐵礦來借石頭。”寧雨秋接著說，“那麼你們家蓋房子啊，也沒少從鐵礦借石頭吧。”老呂和老魏被嚇得襟若寒蟬，不敢回答。
“那既然是借的，那就好借好還吧，我限你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前把所有的石頭都還回來，還照原樣給我堆好，如果少了一塊兒，我拿你試問。”寧雨秋的語氣越來越嚴厲。
“是，我馬上讓阿貴把石頭拉回來！”老呂誠惶誠恐地說。旁邊的老魏拉了拉老呂的袖子，想說什麼，可是當著寧雨秋的麵卻不敢說出來。
老呂把袖子從老魏的手中抽出來，沒有搭理他。他當然知道老魏的意思，護礦隊已經三個多月沒有開工資了，十幾個護礦隊員都指著賣了礦石，分得的錢生活呢！
可是他能怎麼辦，惹惱了新礦長，把他們全部開除，一家人更沒有辦法生活了。
寧雨秋站起身來，走到老呂的身邊，和顏悅色的說：“老呂，你現在是護礦隊的隊長吧？”
老呂機械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