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天剛亮紀廣元就來到了顧府。門房的人都認識這紀小郎,顧府的常客嘛。於是,便也沒人通報,就直接放他自己進來了。
紀廣元也不閑繞,徑直就走進了問月軒顧子辰的房間。
他見顧子辰似是剛剛起身不久,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就探著脖子左右張望著問道:“誒,賢弟啊,柳兒姑娘呢?”
顧子辰將手中的淨臉毛巾交給了文竹,有些好笑地說:“一大清早的,紀兄你這是在顧某的房間裏找人家姑娘呢?”
紀廣元尷尬地笑了笑,“嘿嘿,為兄這不是心急麼?”
兩人剛在桌前坐下不久,景天就端著早膳來了。
他顯然沒想到這紀家小郎君這麼清閑,年後的第一天就跑來了這裏。不過想想,這人也向來是個想什麼來什麼的,便隻恭敬地道了聲紀小郎好,就開始擺早膳。
紀廣元毫不客氣地拿過桌上唯一的碗筷,自然地夾了一塊胡麻餅就咬了起來。嘴裏還念念有詞道:“嗯,剛巧,為兄來得急,還未用早膳呢。”
景天見狀,隻好又反身再去廚房多拿一副餐具。
顧子辰對紀廣元的這自來熟又肆意妄為的作風早就習以為常了,他理了理衣袍問:“紀兄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哎,賢弟何須明知故問?”
紀廣元三兩口將胡麻餅吃完,又喝了半碗豆漿,才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道:“柳兒姑娘還沒起來嗎?”
顧子辰接過景天新拿來的碗筷,一邊小口小口地吃著飯,一邊不急不緩地道:“沒呢。紀兄來得不巧,柳兒姑娘今兒個估計沒那麼早起。”
“為何?”
“沒有為何。”
紀廣元挑眉,“昨夜……你和柳兒姑娘從我紀府中離開後又做了什麼?”
顧子辰眼皮都沒抬地道:“什麼也沒做。”
紀廣元搖了搖頭,然後倏地將頭湊近道:“賢弟啊,你不老實啊。”
看著麵前的俊臉,顧子辰頓時沒了吃飯的胃口。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碗筷,抬頭,深邃的冷眸平靜無波。“紀兄的話可以說得明白些。”
紀廣元輕咳一聲,訕訕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後轉頭對著一旁看戲看得正盡興地文竹笑道:“文竹啊,泡壺茶來喝喝唄?”
紀廣元可不傻,這會兒子,他若真將話說明白了,那豈不是分分鍾被人用掃帚趕出去了?最主要的是,此時此刻他的終身大事還隻望著人家呢!
直至紀廣元茶都喝了三壺了,小六總算是姍姍來遲地出現在了主屋門口。
她見到斜倚在椅子上,一臉興致缺缺地品茶的紀廣元,驚訝地道:“紀小郎?”
聞聲,紀廣元雙眼一亮,連忙站起身上前,“柳兒姑娘,你可總算是起身啦!”
小六繞過他,先對著偏間練字的顧子辰請了安,才再度看向紀廣元道:“紀小郎您找我?”
“對啊,對啊,早知道柳兒姑娘曆來有晚起的習慣,紀某也不用一大早就趕來了。”
書案前的顧子辰手中毛筆未停,淡淡道:“在下還以為紀兄是饞我顧府的糙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