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齊嵐見王嫿倚在劉譽的懷裏,完全當他是個多餘的擺設。心中妒恨,外加多日來的委屈和鬱氣突然冒出。他不敢對著康榮公主和駙馬發作,隻能對著和他同樣隻有虛名而無實權的東啟第一公子發泄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顧小郎也是個大膽風流的!”
然而,男子話音剛落,唇角的譏諷還沒來得及褪去。隻聽“啪”地,是酒盞落地而碎的聲音。
齊嵐隻覺腦袋一陣刺痛,有汩汩溫熱猩紅的液體從額頭流下,直接淌過左眼,便讓他視線中的畫麵變得鮮紅又模糊。
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腦中嗡嗡作響。
緊接著,耳邊又傳來了女子狠厲無情的聲音:“拖下去。”
齊嵐僵硬地轉過頭去,隻見平日裏流光獵豔的鳳眸中盛滿了無邊的陰影,那看著她的眼神,彷如在看一個死物。
齊嵐大駭!剛想開口說什麼,就有人眼疾手快地堵住了他的嘴,因此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嗚”聲。
緊接著,齊嵐手臂一緊,整個人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般,被兩名訓練有素地士兵提起,向著殿外拖了出去。
直至齊嵐被拖至後院,抹了脖子,他秀氣的雙眼都是睜得大大的。
他似乎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跟了康榮公主三年,這三年裏不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無數次的花前月下、吟詞笙歌、一擲千金、合衾共眠,似乎都還在眼前。如今,他不過是說了一句調侃顧子辰的話,怎的就換來了一個死不瞑目的結果了?
齊嵐不知道的是,自己這般還幹淨重樣貌的人,死後之前的一切榮寵都化作了泡影。也不過是被人用了個破舊的席子,隨意地卷了丟在亂葬崗的枯木林子裏,任由野狗禿鷲分食。
大殿內,墨香將染血的酒盞收起,並命人換來了新的酒杯。其他人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
王嫿將剛剛丟杯子的手塞入了劉譽的掌中,任由他溫柔地幫自己揉捏著。
“若不開心,隻需同我講聲,何須親自動手?”劉譽嘴上雖說著斥責的話,麵上卻滿是疼惜。
王嫿在他肩頭蹭了蹭,微眯的鳳眼若有若無地掃向下麵的兩人:“好了,本宮下次定然先同駙馬說。”
聞言,劉譽麵色和緩了些。“公主記下了便好。”
“記下了,駙馬莫要惱了。”言罷,王嫿手指一張,和男子來了個十指緊扣。
劉譽先是一僵,然後歎了口氣,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完全包覆住女子軟弱無骨的小手。
王嫿覺得,此時的自己似乎沒了過去的滿身瘡痍與狼藉,就好像是個被珍視的奇世珍寶。一時心下又柔軟了幾分,麵上也更加愉悅了。
將女子的神色收於眼底,劉譽眸底忽然劃過了什麼。然後他閉了閉眼,瞥向底下整齊跪著的舞姬,輕聲詢問道:“公主,還繼續麼?”
“繼續啊!”
王嫿擺了擺手,道:“愣著做什麼呢?繼續跳,繼續唱。”
琴音再起,舞姬長袖一拋,便有人婉轉吟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