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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他們剛回到潯陽的當夜,紀廣元就掐著時辰來了。
他依舊是沒有稟報,就像回自己家了般,徑直走進了問月軒。誰料,剛巧裝上了還未來得及換下男裝的小六。
紀廣元愣了愣,道:“柳兒姑娘?”
小六福身,問候:“紀小郎好久不見。”
紀廣元後退一步,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後摸著下巴問道:“姑娘怎地不穿你那套仙鶴鬧雲青鍛袍了?”
“額……出門不好太過招搖。”
“這話不對啊,姑娘同紀某出門可都穿得甚是招搖啊!”他瞥了眼裏間也風塵仆仆的顧子辰,湊近小聲道,“賢弟苛待你了?”
“沒有。”小六尷尬地笑了笑。
“那紀某帶你換一家,咱們不跟他了。”說罷,他就作勢要帶著小六走。
這時,隻聽顧子辰似笑非笑地道:“多日不見,紀兄這就擅自做主當起她人的娘家人了?”
紀廣元不再開玩笑,哭喪著臉,一屁股坐在了內廳的椅子上,道:“賢弟啊,你是不知,為兄心裏苦啊!”
說罷,還不忘扭頭對著身後的文竹眨眼道:“文竹,快去,快去,拿罐神仙醉來。”
顧子辰先對著文竹輕點了下頭,才淡笑問道:“紀兄才上任不過幾日,這怎就到了借酒消愁的地步?”
小六本想先回去換身衣裳,但聽到他們的對話,突然來了興趣。便也反身坐到了廳裏,眨著眼睛問道:“紀小郎,這太子少師一職不好當?”
“當然不好當了!姑娘可不知道,咱們這太子殿下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人。”
“也是。皇家子嗣,未來的儲君,自然不是一般人。”
紀廣元責怪地“誒”了口道:“柳兒姑娘,在這問月軒,還說那些個冠冕堂皇的客套話作甚?”
小六挑眉,“紀小郎的意思是——”
“這太子根本就是隻倔驢,你還不能順著他,非得逆著來。紀某可是天天夜裏懸梁刺股、絞盡腦汁兒,就是為了思考隔日用什麼圈套誘使其反向之而順了紀某的意啊!”
小六雖被他話繞得有些頭暈,但還是明白了其中意思。她捂嘴笑道:“紀小郎才智過人,這等小事,恐怕也難不住您吧?”
“那倒是。”他接過顧子辰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道,“不過,紀某打小兒就最是怕那些長毛的東西了,誒,偏生那東宮中還就養了隻。嘖嘖嘖……你們是不知,紀某怕那太子小兒太過得意,天天都得強裝鎮定與那長毛和諧相處。苦,紀某著實是命苦啊!”
說罷,他還不忘悲戚地搖了搖頭。
“紀小郎說的是那貓兒元寶?”
“嗯?柳兒姑娘也知道?”
小六條件反射地看了眼自己的褲腳。“聽……顧公子說過。”
“哦?”紀廣元看向顧子辰。
顧子辰淡淡道:“嗯,那確實是一隻凶獸。”
紀廣元雙眼一亮,“哎呦,難得啊,賢弟也被它欺辱過?”
“是我一小廝,曾經被那貓兒咬了褲腳。”
紀廣元了然地點頭道:“那貓兒確實暴躁得很,這幾日已經有不下十人被它抓傷了。這不就在今晨,它更是直接抓瞎了一名小太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