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的必經之路總會遇到一群朝氣蓬勃的孩子,他們是附近一所大學的學生。本地方言與外地口音的交彙,仿佛是即興演藝,或竊竊私語,或高聲闊論,不管什麼話題,最後都是以笑聲結尾,然後又燕子一般輕巧的跑遠了。
我離開校園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有多久呢?我請你別問,若是細究起來,那隻會讓我感到莫大的惆悵――提醒我已經不再青春了。
一年?三年?十年?青春一下子就過去了,好比是早晨賴床時的不甘,半閉半睜的朦朧感還未完全消散,醞釀清醒的工夫,倏然就日上三竿或夜幕降臨了。
年齡增長的饋贈就是對逝去時光的格外懷念,尤其是那些青春洋溢的日子。那些年還不覺得時光易老,常常抱怨時間的拖遝,而如今卻時時感到時間的飛逝,過去的事變得格外清晰。那時的四季格外分明,陽光也不刺眼,風也不凜冽,雨是輕柔的,連空氣的清鮮度也不盡相同。於是,我會莫名的想起或夢到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吵架與歡笑、不安與興奮,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
日升日暮,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
但青春已經離我很遠了。
幸好我還可以路過這所大學,幻想著我正青春。那裏人來人往,熱鬧無比。門口的迎新指引牌告訴我今天是新生入學的日子。
校園裏搭起了一個個五彩斑斕的簡易小亭子,在一張張茫然無措與熱情洋溢的臉中,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她正立在校門口對著大包小裹的一行人說著什麼,手一指,大家隨即點著頭回應著,然後往校園裏走去。
接著,她又對另一行人指引了什麼,笑容可掬,落落大方。拿在手裏的手機似是不停歇,總有源源不斷的信息和電話,她並不慌亂,一個一個的接起來掛掉,再一條一條的將信息回複給對方。有幾個和她穿著一樣罩衣,戴著相同款式帽子的的學生圍過來,彼此交流著什麼。
我記得那個女孩子,我們曾在這一條路上打過無數次照麵,但彼此都不相識,隻是混個臉熟罷了。我不由得不厚道起來,想著如果她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定要與她打個招呼,雖然我們並不相識。
我不由得在心裏算起了年齡,她應該是大四的學生了吧!
這張臉有意無意的已經遇到了三年多啊!
很遺憾,我們無法“笑從雙臉生”,她很忙。但也不是沒有收獲,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知道了她的名字,因為有一個女生向著她跑過來:“林暢,你來一下。”
我回頭看了那兩個牽著手向前奔跑的女孩子,不禁自語:“還是年輕好啊!”
不受羈絆,無所畏懼,才是青春的最好寫照。
大一的學生還沒有走進他們心心念念的校園之時,大四的學生已經開始著手忙碌不安的大四生活了。
林暢,一個即將離開象牙塔走上社會的大四學生,新一屆的學生會主席。這是她在激烈競選之中得到的最後機會,三年時間,一步步走上來,自是激動與重視。大一迎新是她擔任學生會主席的第一場活動,她要協調學校與老師交代下來的迎新服務,還要協商各社團誌願者的迎新工作。她親自到學校門口做指引,給學生及家長指路。早餐顧不得吃,午餐沒心情吃,她關注每一環節的每一個人,多希望自己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可惜她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大近視。
迎新工作結束的第一天晚上,林暢坐在學生會辦公室裏奮筆疾書,她要將今天的工作內容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還要挑選拍攝好的照片做宣傳素材。門被輕輕的推開,她警醒著抬起頭,原來是熟悉的身影,她的心定了下來,這才懶洋洋的打了招呼:“你怎麼來了呀?”
“來看看你啊。還不回宿舍?九點了!”
“你看,”她指了桌子上的番茄計時器,“我定好了時間,九點二十必須離開。”
“那我陪你一會兒。”
“好啊!”林暢爽快的答應下來,又去看電腦上的照片,“算了,我把照片找好就走。”她想了想歎氣道:“還是寫完比較好。明天迎新結束之後還得開會,明天的會肯定一時半會開不完,後天中午就要做總結,我上午還有課。這樣一算,還真得今晚定下初稿。回宿舍的話不太方便,我們宿舍你也知道,苑醇是早睡的,十點準時熄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