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圖書館的常客,但和陳龑不一樣。她是自習室土著,時時刻刻都覺得校園過於喧囂了。
陳龑知道她是叢子逸,那個丸子頭太醒目了,清心寡欲之中有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孤傲。她很少與大家打招呼,似笑非笑的臉,拒人於千裏之外。叢子逸感覺學校的圖書館的自習室太小了,為什麼就不能建得再大一點呢?學校的操場夠大,如果蓋上頂棚當自習室該有多好。
圖書館一開門,叢子逸就坐在自習室學習。幾分鍾之前,她離開自習室,但並不收拾書本,裝作去洗手間立刻回來的樣子,淡然的從自習室走出來,出門左拐上了樓梯,來到了四樓的借閱室,刷了學生證走了進去。她目不斜視的向裏走,直走到書架的最後一排,揀了一張桌子,輕輕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看周圍無人,悄悄的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小的筆記本,打開來開始默念著什麼。
那本薄薄的小本子,是她自己整理的考研英語作文。
還沒背兩句,她覺得這樣不妥,起身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隨便打開來攤在桌子上,蓋住小本子的一邊,這才敢全神貫注。
到閱覽室學習是叢子逸唯一的休息方式。在這裏看書的同學少,大多都是借了書回宿舍去,這裏安靜,再好不過,但是閱覽室不許帶其它的書進來,叢子逸也有辦法,小小的手抄本也是可以的嘛。
本子上的範文通背一遍後,叢子逸將本子合起來,依然藏於懷中,又將桌上的書放回原處,再鎮定的走出去,依然向左拐下樓,重新回到三樓的自習室。
這是學習人短暫的休息時刻,對於叢子逸來說這是浪費時間,她再一次懊惱的表示如果學校的操場能夠改建成自習室該有多好。重新坐下來,精神好像更足了。她不吃午餐,連晚飯也省了。包裏有芝麻糊或是麥片,餓了就泡上一包。自習室九點半閉館,叢子逸會去操場一邊跑步一邊聽政治課,不耽誤回寢室就行了。
陳龑就不一樣了,他已保研,時間就充裕了很多,心態也就平和很多。他不必像尹慮為了公務員考試而焦頭爛額,也不必像苟序前段時間為了找工作而四處奔波,更不用像顧特在校門口支了一個小攤進行創業,但也不像孫書安和朱刻那般無所事事。除了去圖書館,他有時還會去代課。
一些大二大三的學生總有種種理由不想去上課,或是尋了兼職工作而選擇逃課,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幫忙答到的人,當然了也得付點費用。
陳龑不為錢,隻為免費多學一點,不限專業。他現在未雨綢繆開始著手畢業論文的事,尹慮問他是不是為之尚早。陳龑搖頭:“不早了,提早把素材準備好,以免到時候找不到頭緒。”
尹慮有疑問:“可是我們還不知道老師的課題是什麼。”
陳龑笑說:“那也不是無從下手。去網站找一找去年的課題,找不到的話就去看往年的校級優秀論文,從他們的論文題目就能找到課題方向。咱學院的老師,他們的課程差不多就是課題要求。”
“不愧是準研究生,想問題全麵又得當。你該不會已經著手研究生論文了吧?”
“本校保研就是有這樣的好處——我準備在明年開學之前再發表一篇論文。”
陳龑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為此,他去做代課的主要目的就是尋求免費的解惑答疑。
他這樣認真的學生,口碑兩極分化,因為表現太好而給當事學生帶來困擾也不是沒有的,比如有一次,他給大二的某位同學代課,發言積極、提問尖銳,受到任課老師的格外關注,當事同學因此被選為課代表。這可害苦了那位同學,而陳龑也不免感到可惜:“失去了聽課的好機會。”任課老師又好氣又好笑:“原來是個假的。”
苑醇也做代課,她更多的是為了那一點小費。水萍兒跟著去過兩次,總覺得做賊心虛,不敢再去。也是因為苑醇過於招搖,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一出場,立馬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久而久之也就斷了這條路。但是現在沒關係,她已經大四了,在校的時間也不長了,而大一還是新麵孔,尤其是新來老師的選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