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不管是經驗豐富的職場老將還是頗有天賦的年輕人,四個字:一視同仁。都得端坐在辦公桌前,穿著統一的西裝,打著得體的領帶,擺出一副既虔誠又耐心的樣子,還得小心翼翼的隱藏著機警的內心,對嘍,還少不了一副麵孔——忙,忙成了不可或缺的樣子。
要讓自己成為太陽,離了你,公司內部就轉不了。
苟序是個年輕而又聰明的小夥子!
他不必偽裝,也是個能夠快速取得老板好感的年輕人。在實習期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已經在自己的部門站穩腳跟,因為他的表現乖巧而妥帖。
初生牛犢的倔強與膽大讓苟序很快就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他的桌子總是清爽幹淨,不管是手裏的背包還是西服口袋裏的一支筆,把它們放到桌麵上時,不會有任何的異響。他的坐姿端正而又謙卑,對於旁人的問話,無論是誰,總是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而且他也真得聽進去了。清潔大嬸說如果大家能夠將辦公室的垃圾事先分類的話該有多好,那麼苟序一定會提前去做。
在辦公室裏,大家都叫他苟序,記住的是“一絲不苟,井然有序”。大家說他人如其名,沒有取錯名字。年長的大姐喜歡問長問短,問出了他的家庭。大姐一臉親切:“姐姐叫什麼名字啊?”他如實相告:“苟蓓蓓。”大姐哦了一聲,很自然的就問到了“你爸媽是做什麼的?”對於父母是菜販的身份,苟序並不隱瞞。他不像苑醇一樣會對自己的家庭有所保留,遮遮掩掩的滑過去。苑醇可不許別人問她關於籍貫與家庭的任何事,就算是水萍兒也不可以。這是她的忌諱。問的多了。她會翻臉的。
苟序的工作從不拖延,七天的事頂多五天就將成稿交上去了,圖表計算精密,報告文不加點,幾乎不用帶他的師傅操心。如果是兩天的工作量,他會提前半天交上去。領導很賞識他,逐漸帶他去見見世麵,比如直接和客戶接洽,就是飯局也參加了好幾場。
次數多了,苟序就明白了飯局的門道。主賓的位置,主陪的位置;老總坐哪兒,秘書又坐哪兒;同級同輩的座位也明白了,家裏的長輩和晚輩怎麼坐也知道了。他坐在席中,能夠分辨出哪個是求領導辦事的,哪個是領導的親信,暗戀秘書的愣頭青拿手機偷拍秘書,沒眼力見的隻顧著讓服務員上肉上菜,甚至誰是“鍋”裏的那位,他的心裏也有數。
隻不過,他學不會喝酒。姐姐一再叮囑,無論如何都不要沾染上不良的習氣,對於煙酒之類的東西,少碰。但是工作中免不了一些場麵上的事,那就應應景。不會喝酒的苟序往往是撐不住的,兩三杯之後就直奔洗手間,抱著馬桶吐。
年長的同事有欣賞他的,非要給他介紹相仿的女孩子。他的臉一紅,說要回家問問爸媽,問問姐姐。這樣一說,就引了一片笑聲,大家就更為喜歡他。
苟序凡事都是不瞞姐姐的。姐姐笑他是香餑餑:“如果有合適的,就去見見唄。”她知道弟弟的心思全在苑醇身上。苑家每年春節的時候都回老家過。花容月貌的苑醇就跟在爸媽後麵,靜如處子動若脫兔,動靜之間相得益彰。隻是苟蓓蓓不喜歡苑醇。美,不是錯,苑醇的美,是她最強的武器,也是她最大的資本。見了她的人連魂魄都要被攝了去,但苟蓓蓓就是不喜歡她。如果是天生的自家姐妹,那是沒得說,但如果是外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苟序老家的房子是在大道上,大家幾乎都要經過他們家,水萍兒回家時也不例外。她見了苟蓓蓓,會親熱的叫一聲姐姐。家裏有一條老狗,見了水萍兒會搖尾巴,但見了苑醇,要麼亂吠不止,要麼走得遠遠的。
聽說她和舍友的關係也不太融洽。就是同鄉的水萍兒,也不是很信服她的。但是弟弟喜歡,那就沒有辦法了。當姐姐的可以勸,但做不了主,弟弟不是小孩子了,過了年就二十二歲了,成個獨立的成年人了。
爸爸周五的晚上會回老家進貨,苟序下班後必定會陪著爸爸一起回老家,這個時候的姐姐最高興,大家一定要聊啊聊,夜深了也不肯睡覺。姐姐的手藝是很好的,隻是一個人的時候不想做。爸爸和弟弟回來的時候,她一定要親自下廚,如果媽媽也會回來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