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女終於把蘇離一行人請進了家裏,頓時間,爐火烤起,整個房子裏又重新擁有了溫暖與光亮。
它己經冷暗了很久了。
那婦女的家中還有兩個黃毛小兒,一男一女,應是怕生,這時正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也不肯靠近。
蘇離也不看他們,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這位……大娘如何稱呼。”喬意的身子暖了過來,腦子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姑娘”二字了。
蘇離的心裏此時也是萬分艱難與無奈。她多少都能猜到,子虛是為什麼要將喬意交給她了。
“哦,我姓許,你們叫我許大娘就好了。”許大娘雖說是滿臉的皺紋,但好在不重,看上去也有點年輕時候的輪廓,想來亦是十足的美。
許大娘因為剛才的事情臉上掛著些愧疚,斟酌了許久也沒道出話來,隻得往火上烤一壺水,再拿了一些吃食出來招待客人。
說是吃食,也實在是寒酸。幾個蜜餞果子藏了許久連孩子也不讓吃,這客人一來倒是全數拿了出來。
那兩句“我們是道士”也是有一些用的。
許大娘將那包著的蜜餞果子攤開在一張小凳子上,有些不舍地看到,又有些羞澀的開了口。
許大娘是在雨連山做著蜜餞果子的生意的,當中也有些原因是因為她自己就很喜歡吃這些甜味的東西。
許大娘做蜜餞的手藝不錯,在多年前的長安城裏一個小作坊裏學的手藝。蜜餞果子甜而不膩,倒是深受到許多人的喜愛。
三年前,許大娘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來了雨連山,平日裏閑著就做蜜餞,日子過的也還可以。
但就在兩個月以前,本來晴日大好的天不知怎麼就下起了大雨。那雨毫無征兆的,幾乎是先下了雨才打起了雷,然後再有的黑雲。
那天許大娘同家裏的小孩一起,趕忙收了蜜餞回到家中,緊緊地闔上了門,她總疑心,這太不正常了。
果然,異樣就出現在那天的半夜。
那個時候,外邊狂風暴雨大作,夜裏冷,睡得不安穩。
突然,一聲巨響穿透了長夜。許大娘一開始的時候睡意朦朧的,渾然不覺,隻以為那個是雷聲。
但是她越聽越不對勁,因為那聲音響的極近,“啪啊,啪”這聲音就隔著耳邊一下一下的響著,像是有氣無力的鬼魂一般。
許大娘就是那個時候醒了過來,她兩眼一瞧,卻發現那窗邊貼了一張怪臉。臉皮攏拉著,眼球都快要瞪了出來,血絲壓在窗子糊著的紙上,汩汩流著,十分可怖。
許大娘失聲尖叫起來,整個人都倒在地上,往床上看了眼,又慌張去牽扯她的孩子。慌忙間又聽到了有人遠遠的喊了句,“快關燈!”
下一秒,許大娘關了燈,隻見那張臉驟然一愣,便向失去目標一般,往別處走去,嘴裏還不時喃喃,“禾雲?禾雲?我來找你了啊,我丟下你是我不對,禾雲,別不要你陳守哥哥啊!禾雲禾雲……”
那個時候,許大娘認出了,外麵的是前兩天剛娶妻的陳家大兒陳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