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知一直沒有什麼危機感,對於工作和情感都是。她以為自己跟鄭佳溪之間的感情很牢靠。
大概是僥幸心理作祟,她認為四年前發生過那檔子事,鄭佳溪欠她的。
隻要她想,鄭佳溪會像她承諾的那樣,在她身邊一輩子。哪怕一輩子的許諾太長太空,半輩子也足夠了。
可是如今從天而降一個鍾喻可,更別提她還滿臉炫耀地跟自己說,“如果我和你女朋友有一腿的話……那還能有你什麼事呢?”
這句話很難不讓人多想。
蘇夏知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她這些年在職場摸爬滾打,見識過五花八門的人,對綠茶更是有研究。因為能把這個角色經營好的人太少,不是太婊就是太婊。
但蘇夏知不想用“綠茶婊”這個帶有侮辱性的詞來稱呼鍾喻可,暫時的。
人一旦心裏有了懷疑就一定要去證實,哪怕今晚鄭佳溪隻是腦子抽了去外麵喂蚊子,也要證明她沒敢偷雞摸狗的事。
她穿好衣服,特意扒在門上聽了幾分鍾,確定鄭佳溪已經坐電梯下樓後才出去。
小區綠化做得很好,所以一到夏天蚊子亂飛,哪怕出門前噴了不少花露水,還是被叮的左一個包右一個包。
蘇夏知一身黑衣跟在鄭佳溪身後,看她出門上了一輛出租車,就沒再跟。
一方麵是嫌麻煩,另一方麵……她也沒想清楚,可能害怕看到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吧。
鄭佳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些變化?
蘇夏知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但今天發生的一切無疑在她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可她知道,貿然談論這件事隻會讓這段感情更快走向終結,除非她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再回到家的蘇夏知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起床,鄭佳溪還是沒回來。
新的一周,蘇夏知收到兩條壞消息:
一是她手上的一個策劃案被甲方全盤否定,不但如此,對方還質疑她的專業水平,決定之後不再和公司合作;二是她下個月又要出差,有將近一周的時間不在北城。
蘇夏知在總監那兒挨了訓,回到座位時臉很臭。
關於那晚鄭佳溪到底去了哪兒,又去幹了什麼,她沒問。
兩個人誰都不提那天的事,關於綠茶的事就自然而然翻篇了。她倆的關係倒也並沒受多大影響,反正一直都平淡得沒丁點水花。
[現在有事嗎?]
[陪我去看個客戶]
鄭佳溪忽然發來消息,蘇夏知本來不打算去,可是有了那晚奇怪的經曆,她想到鄭佳溪一個人行動就心裏不舒服。
於是她收拾東西下了樓,鄭佳溪要她先去車上等著,她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就下去。
鄭佳溪年初剛換了輛新車,車子自帶兩把鑰匙,雖然蘇夏知沒駕照,但她還是把鑰匙給了她,別的不說,光是一個女朋友的身份就值得。
車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她不知道鄭佳溪是不是買了新款熏香,反正她不喜歡這個味道,聞著頭暈,像是什麼學生妹用的劣質香水。
今天北城熱的要死,天氣預報顯示下午會有陣雨,但那是下午的事,現在室外溫度高達38攝氏度,開著車窗吹進來的風都是滾燙的。
又悶又熱,蘇夏知內心的不爽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什麼客戶啊?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被你氣跑那個。”鄭佳溪在認真開車,大熱天被派出去跑外務,語氣不大好,隱隱有責怪蘇夏知的意思。
“什麼叫被我氣跑的?他自己事兒多,一天一個想法,我根本改不過來!”蘇夏知大聲反駁。
天知道這是個什麼牛馬客戶,明明前一天還笑著跟她說可以了,結果第二天晚上又發微信要她改細節,蘇夏知也任勞任怨給她改了,但誰知道最後白忙了一個月,說撤單就撤單,一點預兆都沒有。
蘇夏知氣都氣死了,想用拖把敲他的頭。
“好了好了,那是客戶,你別總是抱怨。一會兒你態度好一點,說幾句好話。”鄭佳溪放慢車速,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聽說他太太喜歡花,正好那邊有花店,我們買一束給她。”
嗬,那是客戶。
蘇夏知在心底學著鄭佳溪的語氣又重複一遍,翻了個特大號的白眼給她。
鍾喻可正在修剪新到的盆栽,聽到門口的鈴鐺響了一聲,抬起頭:“歡迎光——是你們啊……”
店裏隻有她一個人在,蘇夏知當即黑了臉,轉身就要走,被鄭佳溪一把拽了回來:“別鬧了,我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