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知已經攔到了一輛出租車,隻不過她半隻腳剛邁上車就被匆匆趕來的鍾喻可拽了下去,司機不滿地衝她們吼:“還走不走啊?”
“不走了,你載別人吧。”這話是鍾喻可說的,蘇夏知差點沒忍住一個巴掌呼她臉上。
“你有病啊?我回家!”
“回鄭副總那裏嗎?”鍾喻可沒見識到上午她倆鬧掰的全過程,理所當然地認為蘇夏知說的回家就是回那裏。
可是蘇夏知和鄭佳溪早就說清楚了,兩個人各自冷靜下,現在肯定不是見麵的時候,再經曆一次吵架的話怕是直接分手。
非常罕見的,脾氣暴躁的人心平氣和地對她說:“我不回去。”
蘇夏知不是本地人,大學畢業後就來北城打拚,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鄭佳溪。
兩人在一起幾個月後決定搬到一起住,蘇夏知都快心疼死每個月的房租了,這個提議雖然是鄭佳溪提的,但對她更有利。
頭兩年倒沒出什麼大問題,隻是最近……大概是從年初開始,鄭佳溪似乎不怎麼喜歡回家,也總是躲著自己,蘇夏知不知道她哪裏做得不對。
“如果是生我的氣的話,那你大可不必,我隻是幫朋友搬家,我不住在那裏,這麼說你滿意了嗎?”鍾喻可還以為是自己上午的話起作用了,氣得蘇夏知連家都不回,“你和鄭副總是情侶,如果這麼輕鬆就被我破壞了感情,那就證明你倆的感情不過如此。”
“我倆打起來的話你更高興吧?”蘇夏知自認為已經看透鍾喻可了,三句話不離鄭佳溪,對親媽都沒這麼親吧?
而且這人茶而不自知,說得都什麼歪理?
都四年了,她和鄭佳溪的感情還有什麼不穩的?
天空開始飄雨點,最開始隻是不明顯的小水滴,掉在地上立馬被蒸發,可是漸漸的,雨滴變大,砸在人的皮膚上生疼。
蘇夏知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慣,當然不會帶傘出門,手掌撐在眼前,試圖靠這個遮雨。。
之後兩人間陷入了無盡的沉默,蘇夏知懶得再費口舌,鍾喻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就這麼傻愣著,直到蘇夏知先反應過來,用力甩開她的手。
這家夥,胳膊軟的跟麵條似的,一點勁都沒有,剛剛自己是怎麼被拽下來的?
蘇夏知默默吐槽兩句,轉身在雨幕裏打車。
兩人在咖啡館聊工作聊了很久,不知不覺已經日落,太陽下山後天空被烏雲襯得越發陰沉,街上路燈亮起,蘇夏知就在這樣的場景下背對著鍾喻可。
沐浴在燈光下的人並不顯得清冷,反倒更加神秘。
鍾喻可愣神片刻,蘇夏知隨意的站位反倒讓如果她有了些許靈感,如果她帶了相機的話,這樣的意境應該能催生出一幅不錯的作品。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提起手中的傘,走到蘇夏知身邊:“你神經也挺大條的,下雨不帶傘,不看電氣預報嗎?”
“我看不看關你屁事,雷公電母是我爸媽行不行?”
美好的意境,配上她這張嘴,碎了……
鍾喻可扯了下嘴角,看著明顯挪動了位置的人,半個身子又暴露在了雨中,就把傘柄遞向她:“你拿著吧,我家就在附近。”
“拿了你的東西我是不是就要記你的恩情,到時候還得把鄭佳溪讓給你報恩啊?”
“也不是不行,隻要你夠大方。”鍾喻可看她不接,把傘強塞給她,“一把傘而已,你不至於連這個都怕吧?”
激將法特別好用,出租車來得也及時。
此時一輛空車停在麵前,蘇夏知害怕再被拽下去,顧不上什麼傘不傘的,慌慌張張上了車,用力關上車門,衝司機喊:“師傅,快走,一會兒我再告訴你目的地!”
司機動作奇快,一腳油門踩出去,地上的泥被輪胎卷起來朝馬路牙子上飛濺,鍾喻可剛好站在路邊,想收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鞋子的白色網麵上濺了無數小泥點,瞬間變得髒兮兮的。
鍾喻可低頭看著慘不忍睹的鞋子,一口老血哽在心頭。
她跟自己有仇吧?
蘇小姐的脾氣是一頂一的差,這點她早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領教過。
她覺得鄭佳溪出軌有那麼一大半是因為無法忍受對方的壞脾氣。
天天被這麼凶誰受得了?
鍾喻可扭頭,望見關琪站在玻璃窗的內側,正往她倆站的地方看來,她利落轉身,融入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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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念晨去辦公室送東西,注意到一瘸一拐的蘇夏知,關切地問:“夏知姐,你腳怎麼了?”
“扭到了……”蘇夏知越想越氣。
她昨晚打車去了訂好的酒店,結果下了車,直到司機一腳油門開出去才想起來忘了拿傘。
要是自己的傘不要就不要了,可偏偏是鍾喻可借她的,這傘要是莫名其妙丟了還指不定要被她怎麼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