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s市比白天還要熱鬧繁華,燈光將街道照的通明。
一個中年男人在街道上狂奔,瘦小幹癟的身軀鬧出的動靜卻不小。
“我的手!你這人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啊!”
“沒素質!撞了人也不道歉,又沒人追殺你!”
“哎呦,我的肩!跑那麼急,趕著投胎啊!”
再不跑快點,他可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中年男人惹了眾怒,可他根本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回頭往後看一眼,生怕腳下的速度慢下來。
他可以感覺得到,惡魔的氣息如影隨形。
明明他自己就是魔,中年男子欲哭無淚。
魔不會累,但是他附身的人類身體受不住。
就算身體受得住,他緊繃的神經在三天三夜無盡的逃亡中瀕臨崩潰。
身體上的疲憊,抵不過意誌力的坍塌。
這三天的逃亡中裏,他沒有一刻停歇,惡魔總是不近不遠地跟在他的身後,如同貓玩弄老鼠。
明明可以一擊必殺,卻偏偏要玩弄獵物。讓他處於恐懼之中,陷在惡魔布下的羅網中,感受著看到希望苦苦掙紮卻求而不得的絕望。
他錯了,早知道那個惡魔來了s市,他就不該抱著僥幸心理犯案,就該連夜搬家走的越遠越好。
最開始山一般堅不可摧的信念,在後悔的念頭出現的瞬間,轟然倒塌。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男子的腳步慢下來,走近拐角空無一人的暗巷。
等待判決的滋味不好受,心髒仿佛在油鍋裏煎炸,耳邊響起腳步聲,一步一步,都是在翻炒著他的心。
瘦弱的男子控製不住發抖的身體,雙腿一顫,直接跪了下去。
聽到停頓的腳步聲,想到自己短暫的生命,不由悲從中來,眼淚不爭氣,順著就流出來了。
一雙黑色平底長靴出現在他眼前,小腿筆直修長,衣角隨風在身後翻飛,就像惡魔的翅膀。
“怎麼不跑了?繼續啊。”
聽聲音年齡不大,清脆悅耳,還帶著些俏皮,隻是中年男子仿佛聽到惡魔的低語。
“我實在是跑不動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男子邊哭邊求饒,惡魔的名字在他們魔的圈子裏都快和魔王齊名了,隻不過前者是害怕恐懼,後者是敬畏臣服。
他沒有見過惡魔,畢竟見過的魔都死了,被惡魔殺死的魔,下地府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對方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這與他想象的惡魔似乎有些不一樣,他還以為對方是個三四十歲的粗糙大漢。
畢竟全國獵魔榜的評定很是嚴格,對獵殺的魔物數量、質量以及獵魔人本身實力方麵都有考核。
而惡魔早在十年前就登上了榜首,那時她也不過才七八歲!
這怎麼可能!
想到那個獵魔榜都是靠著他的魔物同伴堆積起來的排名,中年男子心中升起悲壯的怒氣,現在又自身難保,隻剩無可奈何地心酸。
這小姑娘不會是那個惡魔的女兒吧?隻是氣息像而已。
中年男子靈光一閃,小姑娘看著單純善良,說白了就是好騙,他偷偷抬眼往上看。
五官精致深邃,眉宇間散發著年輕的活力,眼中充滿了光,璀璨勝過繁星。她偏著頭打量四周,這是個暗沉的死胡同,附近沒有普通人,兩旁的牆體無法攀爬。
也就是說,她身後是唯一的出口。
她雙手交叉活動腕骨,踱步走到牆邊讓開了出口,修長有力的右腿踢在牆上,拉伸筋骨的同時順便掃了一眼還就跪在地上的魔物。
“繼續跑啊,才三天而已。”
中年男子心髒瞬間落入冰窖,他聽說過有個魔物被她遛了整整七天,精神崩潰自絕魔息而死,他不該抱有幻想,她就是惡魔本人。
代戰心。
“你不要太過分!這個人類他黃、賭、毒、家暴、偷東西,五毒俱全。他自己願意把靈魂獻給我,我們是簽訂了自願原則的契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