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你……”程姨端著晚飯正不知所措地望著阮清念,她見阮清念重新換上了自己的衣裳,欲言又止,隻得扭頭望向了李叔求助。
兩天了,從阮清念像個落湯雞一樣地來到她家寄宿,程姨都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現在病了一場,感冒才終於好轉,卻又說自己要回家了。
“念念,咱們先吃飯好不好?”站在門外的李叔看不下眼,終於開了口,“等下我給小亓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你吧。”
“不用了。”阮清念低頭整理好自己的居家服,將領口裏的頭發攏了出來。
對於亓慕的事情,她閉口不談,不想說,是因為程姨和李叔兩口子年紀也大了,她不想讓他們替自己擔心。
也正是這無人問津的兩天時間,才終於讓她冷靜了下來,亓慕沒有找她,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來過,這讓阮清念清醒地認識到亓慕和她之間的感情真的斷了。
“念念,你可千萬別嚇程姨啊。”程姨實在放心不下,連語氣裏都透出了焦慮的情緒。
“程姨,我真的沒事。”
“沒事你昨天怎麼會哭成那個樣子?”程姨急迫地反駁道,“念念,你跟程姨說,是不是小亓欺負你了?”
阮清念的目光暗了下去,她的思緒飄遠,想起了殘忍的亓慕,可這一切終究是要解決的,住在這裏逃避,一天,一個月,又或是一年,永遠都無法改變現狀,問題就在那裏,不是她想逃避,就真的可以當作沒發生過的。
阮清念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她知道她不應該讓老兩口替她擔心,可心力交瘁的她已經沒有餘力去顧慮那麼多了。
“老李你現在就給亓慕打電話!”程姨不依不饒。
“李叔,別打了,她忙。”說著話,阮清念的眼尾已經有了淡淡的紅意。
老兩口不是傻子,心裏猜得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清念不願意開口誰又能逼得了她呢?
勸不住阮清念,程姨和李叔隻能無奈地望著清念無言,他們本就憨厚寡言,被阮清念這樣一說,一時間連該要如何應對都反應不過來了。
“再住住吧,你感冒還沒好呢。”李叔的目光中滿是牽掛。
“是…是啊……”程姨將熱乎乎的湯麵端到了阮清念的麵前,她不善言辭,手中的托盤朝著阮清念的懷裏推了又推,似是哀求。
程姨和李叔,他們是伴隨著阮清念長大成人的,又因為結婚的事情被一起趕出了阮家,所以對於阮清念來說,從某種程度上,他們要比自己的親生父母更像父母。
“程姨,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呀。”阮清念強撐著笑容,卻見那位樸實的老人執拗搖頭,還在一遍遍地將托盤往她的懷裏推。
這一幕看得阮清念心中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她接過程姨手中的托盤,一隻手端著,另一隻手牽著程姨,他們離開了臥室,一起坐在了客廳裏的餐桌邊。
“是因為小亓吧?她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個饒不了她!”說話間,李叔的語氣已經不客氣了起來。
“李叔…”阮清念目帶哀求地搖了搖頭,她不想回答,當初的堅持讓她像個小醜,多少人都盼著看她和亓慕的笑話,唯獨隻有程姨和李叔祝福她們。
阮清念不想他們二老擔憂,隻得無奈地哀求了一聲,“別問了。”
餐桌旁的三人沉默,李叔從褲兜裏摸出了香煙正要點燃,當他意識到阮清念還在身邊的時候,那根煙點也不是,放也不是,被李叔尷尬地塞回了煙盒之中。
“回去也好,年輕人哪有不吵架的。”李叔的臉上添了幾分愁苦,“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念念,小亓的心地不壞,你們有事好好說,她不是那種聽不進勸的人。”
“嗯……”阮清念苦澀地點了點頭,如果,亓慕聽得進勸,她們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沒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李叔拍了拍大腿,“你先吃飯,等吃好了飯,叔陪你一起回家!”
“是啊,吃點吧,身子禁不住你這麼折騰的。”程姨握著阮清念的手輕輕搖了搖,那語氣卑微得近乎於請求,眼尾的褶皺已經被蔓延開的淚意打濕了。
“程姨,我真沒事。”阮清念張開手臂將程姨抱進了懷裏,“你別哭了,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懂事。”
“快吃吧,一會兒麵坨了就不能吃了。”程姨怕阮清念看見自己傷心,匆匆抹了把眼淚,又催促她快點動筷。
暖暖的一碗湯麵進肚,令阮清念跌入穀底的心情才漸漸平靜了下來,隻是,當她看著目光堪憂的老兩口時,又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
吃好了晚飯,阮清念不敢久留,她隻怕她不走,又要惹得程姨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