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慕是瞎了眼睛才會娶你這種女人進門!”電話中的辱罵越來越過分,漸漸還夾雜上了一些不堪入耳的粗話。
“亓慕?”阮清念接過了亓慕手中的電話,她解除了免提,在亓慕的手臂上握了握就一個人跑出了病房去接聽電話。
在入院沒多久,亓慕的父親就托了關係換掉了主治醫生,所以,阮清念大概也料到了,那一家子,就算不來探望,也時時刻刻都能掌控亓慕的信息,主治醫生隻要一通電話,亓慕的狀況立刻就會傳到廖家的耳朵裏。
就像現在,廖東越說越氣,惡毒的言語壓得阮清念喘不過氣來。
沒有照顧好亓慕確實是她的失職,被罵成現在這個樣子也無可辯駁,阮清念被罵得抬不起頭來,她不斷道著歉,電話另一端的廖東卻依舊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家庭你照顧不好,生意你又幫不上忙,亓慕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吸血蟲!!!”
這一刻,阮清念悲從中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家人與她斷絕關係可能已經算得上是一種善待了,就算再怎麼冷漠,也比不過亓慕家人這樣長久的貶低與折磨更加窒息。
“亓慕的公司現在一團糟你知不知道!都是你這個女人克的!”廖東罵夠了,指責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亓慕公司的公章在哪,一點用處也派不上,還要指望著我們家操心!”
“大哥,亓慕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她公司的事情我也從不插手,所以公章的事情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會問嗎?你是沒張嘴還是沒長腦子?亓慕的公司都已經這樣了,你除了哭哭啼啼還能幹嘛!!!”廖東的語氣突然變得激進了起來。
“大哥,公章的事情暫且放一放吧,我做不了主,那是亓慕的心血,也隻能她自己做決定。”阮清念的手因為用力攥著手機而微微顫抖著。
“放一放!公司都要破產了還放一放?!阮清念,你他媽策劃好了要把亓慕的公司獨吞是不是!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趕緊跟亓慕離婚!”
阮清念忍無可忍終於掛斷了電話!
她無力站在走廊裏,身體緩緩順著牆邊滑了下去,沒有人知道此時她頂了多大的壓力,廖家的人根本就不關心亓慕的死活,甚至出了這麼久的事,自從她來照料亓慕以來,廖家人就一次麵都沒再露過。
謝維有多急阮清念不是看不見,廖家的騷擾也從來都沒有中斷過,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在向她尋求答案,可是她,又怎麼會有答案?
阮清念蹲在牆邊哭了起來,她不敢出聲,亓慕自己的狀況已經夠煩了,她不能讓她更煩心,所以她就隻敢縮在樓道裏,一個人悄悄地哭一會。
“你沒事吧?”路過的護士關心,反而將阮清念嚇了一跳,她匆匆擦幹了眼淚,搖搖頭,連最後發泄的一絲空間也被人剝奪了。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亓慕的輪椅上空空這可急壞了阮清念,她跑進病房裏,見亓慕正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窗邊發呆。
“亓慕?”阮清念捂著狂跳的心髒緩緩走了過去,“你…怎麼會……”
亓慕轉過頭望向她,溫暖的陽光籠罩在她的病號服上,細細去看,才覺得那個人身形消瘦,像是隻有一身骨架子支撐的模樣。
阮清念被那道目光看得不自在,下意識低頭避開了目光,廖東的謾罵讓她無地自容,誰也不願意在另一半的麵前顏麵盡失,這大概是最糟糕的體驗了,相處的氛圍變得格外尷尬,這讓阮清念有些難以承受。
“剛剛……”阮清念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組織不起語言。
亓慕轉過身子,她望著她,輕輕地開了口:“亓慕,是我嗎?”
阮清念愣了一下,她抬起頭,見亓慕的目光又陷入了一片茫然,亓慕的視線並未在她的身上停留多久,片刻,就又望向了窗外。
阮清念鬆了一口氣,幾乎是每一次的記憶清空都會讓她覺得難熬,可是這一次,阮清念卻慶幸亓慕的記憶清零,這樣,她們都會避開那個尷尬的瞬間,體麵一點,阮清念也才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走到亓慕的身邊,兩個人並肩站在窗前,阮清念忍不住去牽亓慕的手,那人沒有抵觸,“怎麼一個人站起來了?”
“不應該站起來麼?”亓慕的話平靜而坦然。
阮清念腦袋一歪,貼在了亓慕的肩側,“肋骨處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