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已至,酷暑未消,還有寥寥蟬鳴在樹林中響起,似乎是因為太熱了,顯得有些許無力,樹林旁有大塊梯田,梯田從下往上,若是仰頭看去,似有幾分順著往上爬能登天之感。
梯田中種滿了水稻,微風拂過,水稻上下晃動,金黃滿目,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梯田旁邊的樹下,躺著一個人影,一頂黃色草帽將它的臉擋住,看不清楚他的麵容,不過從他高高翹起的二郎腿,以及深黃色帶有些棱角的手臂可以猜出,應該是個男子。
“靈秧!靈秧?!”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從梯田上方傳來,似是在找人。
突然梯田旁的樹下躺著的人驟然彈起,他趕忙將蓋在臉上的草帽戴在頭頂,用手不著痕跡的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他抬頭看向梯田上方,露出了略顯清秀但曬的有些發黃的臉龐,看起來約莫十幾二十歲。
“娘···我在這兒。”男子一邊向上打望著,一邊走向水稻田中,一手抓向水稻的同時,另一隻手在身後摸索著,不過似乎什麼也沒摸到。
“你在幹什麼!?”梯田上方的女子終於露出了頭,是一名中年婦女,眼角有不少皺紋,臉色也有發黃,不過五官標誌,想來年輕的時候定然也是一名美人。
“我···忙著呢。”年輕男子咧嘴笑了起來,眯著眼睛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顯得十分陽光,不過另一隻手在背後依舊摸索著。
“找啥呢?是不是找這個?”婦女一臉冷笑的摸出一把長柄彎刀,一抹寒光映入青年眼中,讓他微微一寒。
“嘿嘿····這個我正找呢。”青年略有不好意思的眼睛瞟向一旁。
“夏靈秧!怎麼讓你幹點活你還敢給老娘偷懶!?“婦女怒吼到,看起來有些彪悍之感。
“呃···”夏靈秧手撓著頭,略有尷尬的不知該如何狡辯了。
“你這混小子,放個暑假讓你幫幹點活,結果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要開學了還沒收完,老娘真是要被你氣死!”婦女氣不打一處來,說著就伸手去掐夏靈秧的腰。
“哎喲,哎喲,娘我錯了哎。”夏靈秧連忙左右閃躲,雖然沒掐到他腰間軟肉他依然慘叫出聲。
“行了,別給老娘裝了,回去吃飯。”婦女橫了他一眼,拿手中的彎刀柄敲了敲他的頭後,轉身向梯田頂走去,身後的夏靈秧見狀悄悄吐舌,隨後便也跟著往上爬去。
“一會兒回去你就把你東西收拾好,你爹回來了,明天一早他就送你出去。”兩人上到梯田頂,梯田的上方是一條很寬的大路,不過路倒不是很平坦,婦女聲音略有些低沉。
“啊?爹回來了,我這麼快就要走啊?”夏靈秧一驚,以往假期待的時間還要略長幾天,而這次卻快了一些,他的心頭有些許不舍。
“有長老說靈潮快來了,要做好準備,所以提前把你們先送出去。”婦女看向夏靈秧,用手幫他戴好草帽,又給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夏靈秧有一米八,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多。
“靈潮?”夏靈秧聞言皺起了眉頭,傳聞中靈潮乃是靈界顯現之入口,若是順潮追根溯源,將有機會踏入靈界,若是能夠進入靈界,那便是天大的機緣,從此窺得仙道,假以時日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這幫老頭現在還想著成仙呢?”夏靈秧有些不滿的開口說道,自己放個暑假還得提前先走,什麼成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說什麼呢。”婦女急忙伸手捂住了夏靈秧的嘴,有些緊張的望向四周生怕他的話語被別人聽到。
夏靈秧見狀忍不住白了白眼,這都什麼時代了。
“別亂說話,若是被別人聽到,那可要出大事的。”婦女皺眉盯了他一眼。
“媽,不然我們搬出去吧,成天在這破地方神神叨叨的。”夏靈秧將他母親的手從嘴上拿下,握在手裏對她沉聲說道。
婦女一滯,雙眼似是劃過一絲無奈之色,用手拍了拍夏靈秧的手臂:“娘就屬於這裏,哪裏也不想搬,走吧,回去吃飯。”說完她便轉身向前走去,夏靈秧微微握了握拳,也不再多說,埋頭跟在母親的身後向家走去。
走過一段略顯茂密的樹林,雖是秋至,林中卻不見枯葉,倒是有些奇特,一路無言,樹林過後豁然開朗,一片片農田遍布眼前,農田後還有不少房屋小院,一磚一瓦整齊劃一,看起來十分你精致,卻又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二人從農田邊經過,引起了農田中正在忙碌的一位老者注意。
“這麼早就回去啦?小靈秧現在這麼能幹了嗎?”老者留了長長的胡須,膚色黝黑,發白的發色以及胡子反而顯得有些突兀,臉上一道道深深的溝壑,看起來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不過他收拾整潔的衣衫和整理過的發髻,卻又給了別人一分奇特的感覺。
“劉叔你還不了解嗎?這臭小子在那邊偷懶呢!”夏靈秧的母親聞言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要再去揪夏靈秧幾下,嚇得夏靈秧忍不住往後麵躲了幾步。
“哈哈哈,明秀啊,小靈秧可不是咱們這種幹活的命喲。”劉叔哈哈大笑,隨後似是感歎一般說道。
“他還能幹啥?出去上了幾年學現在快連老祖宗都不認識了!”明秀看著往後閃躲的夏靈秧,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拽到前方,讓他走到前麵去。
“劉大爺,一會我去您家給你送點禮物!”前方的夏靈秧倉皇而逃,一邊逃竄一邊喊到。
劉叔聞言頓時眼睛一亮,臉上浮現出一抹期待的表情,明秀一愣,啥時候夏靈秧還帶了禮物回來了?她記得那天夏靈秧回來的時候就提了一個行李箱,裏麵全是些換下來還沒洗得衣服,別的也沒啥了。
不對!?明秀想起似乎還有幾本什麼圖書,上麵都是些穿著清涼的女子照片,明秀當時看到時候,差點沒衝出去把夏靈秧當場掐死,還好當時夏靈秧的父親夏武急忙攔住了她。
“孩子長大了。”夏武略有感歎的說道,同時也讓快要發作的明秀冷靜了下來,此事隻是一件插曲,不過現在一想,明秀忍不住狐疑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劉叔。
“走了,劉叔,晚上請你過來喝酒。”明秀按耐住自己的猜疑,對劉叔點了點頭後往前方跑路的夏靈秧追去。
“好,好。”劉叔笑著點頭,他並無後人,和夏靈秧一家的關係走的一直很近。
夏靈秧一路小跑回到家中,走到屋外腳步慢了下來,看著門外的屋簷之下吊著的一柄長槍,約莫一米六長,一根麻繩係在槍頭下方,長槍斜吊著,離地麵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
“爹回來了····”夏靈秧低語到,心頭一喜,長槍懸梁是他父親回家的標誌,他曾問過他父親,為何一歸家便將長槍懸掛起來,而他父親卻笑著說道,這是他們老夏家的榮耀,以後自己不使槍則罷,若是使槍,可不能忘了,而其中緣由卻並未多談。
夏靈秧快步走入院內,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屋內飲茶讀書的男子,男子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臉上麵容輪廓分明,猶如刀刻一般,臉上有黑色胡茬,皮膚有些發黃,看上去就是一副硬漢的模樣。
此時他正略有嚴肅的翻看著手裏的書籍,突然似有感應一般轉過頭看向院中的夏靈秧,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
“爹!”夏靈秧略有大聲的喊到,然後快步走進屋內。
“你回來啦···”夏武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過手中書籍卻被他快速收了起來,夏靈秧微微一看書籍似有些眼熟,不過也並未多心。
“爹,你這次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夏靈秧略有些抱怨,往年夏武都會在接他回家之後離開一段時間,不過一般都會在他離開家之前半個月回來,而這次卻在他要離開家的前一天才回來。
“這次有些事情耽擱了一下,這些天你在家沒偷懶吧?”夏武話鋒一轉問道。
“呃···”夏靈秧一時語塞,他自然知道夏武問的不是他暑假作業有沒有做完,而且夏武也從不關心這一點,夏武這樣問,往往都是一件事,他的槍法練的怎麼樣了。
“去舞給我看一看。”夏武微微眯眼,對夏靈秧擺了擺頭示意到,夏靈秧微微輕咬嘴唇,隻能硬著頭皮拿起在屋內牆角處的一根黑木棍,木棍入手夏靈秧能感受到上麵都已經沾上了灰塵,顯然他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拿過這玩意。
他走到院中,左手握棍,長棍一抖,空氣中傳來一陣割裂之聲,棍尖微顫,夏靈秧左腿向前邁了一步,身體重心微微向下,長棍繞過後背,右手微抓棍尾,渾身氣勢頓時一變,雙眼平視前方,儼然是擺出了起手架勢。
夏靈秧輕吸一口氣,刹那之間長棍頓時從手中彈出,向前射去,而左手在長棍即將脫手之際抓住了棍尾,人隨棍走向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