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鋪的何珊珊翻了個身,耳邊傳來舍友的絮絮不平聲——
“啊,這年頭,老金都讓黃藥師搞師生戀,老婆成背景板。”
她嚶嚶假哭啜泣:“還有什麼深情厚誼,至死不渝!渣男,還我青春。”
閉目不語的何珊珊,真想讓舍友消停會兒。隻聽冥冥之中一聲歎息,二聲嗤笑,三聲開口。
在她恍惚中,那道聲音貼身耳語:“你去為小女孩試試,看他是真癡情還是假癡情?”
“是真狂傲,還是假狂傲?”
女孩皺眉,這道聲音莫名其妙。
人心善變,真情難求。
小說裏的角色,是人的心性延伸。為什麼要較真?
她隻當聽舍友絮叨,出現了幻聽。
下一秒,她床兩邊的鐵欄炸裂,學校的木板床破碎,身體墜下空洞。失重的窒息感深深向她襲來。
虎嘯猿啼,烈日隱入烏雲,鴉叫蟲鳴。山穀裏疾風卷百草,斬樹木,惹得鳥獸躲藏。雖青襟飄拂,但人儼然不動,昂首而立。
明明白晝晌午,卻似晚間恐怖陰森。
站在山崖的白衣男子俯身看去,身材高大,高鼻深目,須發微黃,頗有異域特征。他身後跟著四對隨侍,其中一女嚇得昏死過去。
“黃兄弟可還受得住?”歐陽鋒掃過,地上躺著一妙齡少女。他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他從西域而來,貪念中原武功博大,搜刮漢人絕學為自己所用。可惜遇上了黃藥師這個硬茬,二人武功上竟不分伯仲,難分輸贏。
歐陽鋒決定智鬥。
此地深穀,晨間清霧,晚間毒物。毒蟲猛獸遍。
於是他與黃藥師打賭,若黃藥師能在的深穀存活十日,就奉上解百毒的聖藥。
若是不能,向自己求救,黃藥師則要向他奉上獨家絕學。
這場賭局,在看到黃藥師的神情後。他就知道,如果公平相爭,自己勝率不過在四成。
所以,他不會給他公平。
他要的,是屈服,為此可以不擇手段。
歐陽鋒桀桀一笑,從腰間錦袋裏掏出一個錦繡方盒,淡黃色的綢布上是一隻寸長的白蜘蛛。
蜘蛛通體白玉,隻有嘴部兩根彎曲的細管嫣紅。
他走到少女身旁,蹲身引蜘蛛爬下。
與那昏死侍女交好的人,麵上不顯,內心皆是恐懼擔憂。
小蜘蛛吐絲,搭到少女皓白手腕。兩顆毒牙咬下,吸取芬芳血液。不多時,通體白玉轉為血玉。
其餘的侍從皆是駭住,主人所養毒蟲千百,個個獨特狠辣。未想他對家仆也是這麼狠心,都不免惶惶喪氣。
他們所想,歐陽鋒哪會管,哪會在意。
觀了下風向。他橫抱起女孩,走到崖邊,振以內力高聲道:“為兄擔心黃兄弟寂寞,是以贈婢子寬慰你。”
他甩下侍女的同時,亦是倒出袖裏的瓷瓶,灑出粉末。
少女迅速下降,青衣人仍站在原地不動。
歐陽鋒冷冷看著,他觀這黃藥師,雖外號狂邪,骨子裏卻隱藏著股正氣。他絕不會讓個花季女孩兒,當場橫死。
他接了,就中了自己的圈套。
若是沒有接,歐陽鋒淡淡看向飄落的樹葉,不過是條人命罷了。
這些轉折思緒,不過是在瞬息。
那女孩快要落地了,下麵正好有一塊尖銳的石頭。摔下去必定穿腦,死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