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對方離他越來越近,蕭澤深有些不知所措地偏過頭。
“別動。”
宋書棠改用一隻手鉗住他的雙腕,置於頭頂。
另一隻手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不得不轉過頭來正臉對著他。
蕭澤深愣愣地看著他,一雙清麗眸子裏盡是茫然不解。
對視片刻後宋書棠短促地笑了一聲,尾音依稀透著一絲嘲諷和冷意。
果然,他不是蕭澤深。
除了這張臉,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周身氣質沒有一處與記憶裏相似。不過沒關係,這並不會影響他的計劃。
算算時間,藥效該發作了……
蕭澤深正欲開口,便見宋書棠鬆開了對他的鉗製,從床上下去,悠然地走到他剛才坐的那把藤椅旁。
大佬的心思果然難以揣測。
默默吐槽一句便打算坐起身來,誰料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絞痛,迫使他跌回床褥間。
“啊……”聲音隻漏出一點便被他悉數吞回喉嚨,緊咬著唇瓣,額間冷汗直冒。
恍惚間看見宋書棠俯身從案幾上拿起一個茶杯,他剛喝過的那盞!
“你……給我……下毒……為什麼?”聲音斷斷續續,十分微弱,這幾個字仿佛就用盡了他全身力氣。
宋書棠聞言朝他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然而嘴裏吐出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這樣不好玩嗎我以為你很喜歡這樣呢。”
“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快死的,那多沒意思。”
說著便走到床邊坐下,欣賞著蕭澤深被折磨的痛苦模樣。
隻見身穿玄色裏衣的青年蜷縮在床上,胸口的布料已經被那雙修長如玉的手指抓得皺成一團,臉色煞白,雙目緊閉,唇瓣被咬得滲出血漬,如雪地裏散落的點點梅花,脆弱又瑰麗。
宋書棠瞧見他這幅模樣,嘖了一聲。
前世蕭澤深就長這幅樣子怎麼當初沒注意到他這麼……
不好描述。
實際上此刻蕭澤深盡管已經快痛到神智不清,心裏仍在問候宋書棠全家。
奶奶的,這人怕是有那個大病吧!
就在他要暈過去的前一刻,痛意卻突然消失了。
蕭澤深依舊維持著蜷縮的姿勢,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一般半睜著眼,目光茫然。
“怎麼,還行再來一遍”
對方冷不丁出聲,嚇得他騰地坐起來往後一縮,後背抵到床頭。
宋書棠見人反應這麼大,唇角勾起,還欲再逗弄幾句,卻見那人眼眶倏地紅了。
……像隻兔子。
“你為什麼給我下毒”
蕭澤深此刻頭腦清醒了些,痛意雖已褪去,其帶來的恐懼卻深深烙在骨子裏,令他半天蓄不起力,隻能癱軟地靠在床頭,不住地喘氣。
他不怕苦不怕累,可偏偏怕疼,平時磕著碰著放別人身上也就疼一下,緩緩就過去了,可他不行,不知是痛覺神經敏感還是怎麼的,非得疼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不可,為此已經不知道社死過多少次了。
“你體內的毒叫鬱荼,想必你己領教過它的厲害,不過剛才的程度隻展現了它威力的十分之一。”宋書棠臉上掛著陰森地笑容,“別擔心,它不會毒死你的,最多隻會讓你痛到瘋癲,神智盡失,從此淪為一個廢人。”
麵對對方的恐嚇,蕭澤深隻覺自己當初怎麼會瞎了眼覺得他是個純良無害的小白花啊,這分明是個大魔王,居然用他的軟肋來威脅他……疼到瘋癲,想想就令人絕望,還不如來個痛快的。
不過他怎麼黑化這麼快,不應該啊……
蕭澤深雖抱有疑惑,但沒深究,隻當是自己的出現打亂了這個世界原有的軌跡。
……眼下還是先擔心他自己吧。
“所以你下毒是為了控製我,利用我幫你離開魔界”
“不錯。”
“我本就是要帶你走的啊,之前也告訴過你了,你何必多此一舉呢?”
“可我不信任你。”宋書棠神色淡淡。
“……”
蕭澤深這下徹底沒脾氣了,雖然人家說的也沒錯,自己是魔族之人,確實應該心懷警惕。
可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無端被虐了一番,擱誰身上受得了
他宋書棠以後可別落他手裏……
……
為了防止被人察覺端疑,二人還是決定以後都同睡一張床,白天在外人麵前假裝恩愛,晚上商討離開的計劃。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可就沒那麼美好了。
共寢的第一晚就出了問題,原因是蕭澤深睡覺極其不老實,老愛翻身亂動,半夜睡迷糊了甚至把旁邊的宋書棠當成是他現代的玩偶,手腳並用地往人家身上扒拉。
偏偏宋書棠睡眠極淺,有個風吹草動就會驟然驚醒,於是深受其害,一夜裏不知醒了多少次。
終於,在蕭澤深抱住他的那一刻,積壓的怒氣值到達了頂峰。
宋書棠驟然坐起,陰翳地看著床上的青年睡得香甜,似乎做了什麼美夢,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