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他不等了(1 / 3)

托霍大少的福,蘇聞禹晚上又沒睡好。

前半夜是又困又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又開始做一堆亂七八糟的夢。

他夢到了和霍城的第一次見麵。

其實想想挺神奇的,都過去六年了,按說記憶早就模糊,可是在夢裏,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清晰,好像就發生在昨日。

那天晚上,蘇聞禹幫一個朋友臨時代班,在一間鬧吧做服務生——製服是統一的,純黑帶金,不是什麼白色。

工作內容倒是不難,除了收碗盤端杯子以外,就是推銷當季的酒飲,照著資料背就行。

蘇聞禹也是遊離在各種地方打工慣了的人,一去就幹得挺順手,東走西竄像個忙碌的陀螺,結果有個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手腳不太規矩。

他機靈地避開了,躲得遠遠的,本以為這事到此為止,不料那人卻小心眼地記恨上了。趁著他手裏捧著托盤視線不明,竟然找準機會暗中伸出一腳,直接把人絆倒。

杯盤砸在地上,玻璃碎裂,劈裏啪啦的聲響淹沒在嘈雜的音樂和嬉鬧中。

蘇聞禹懵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迅速開始收拾現場,但還來不及站起身,滿滿一杯酒又猝不及防地潑了下來!

半邊衣服瞬間濕透,黏乎乎地全貼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線條,深色的酒液甚至濺到了臉頰。

“不好意思,手滑。”始作俑者趾高氣昂,滿臉得意,一看就是家裏有幾個錢的,天不怕地不怕,目光還在蘇聞禹身上到處亂轉。

大庭廣眾之下,周圍其實也有不少人看了個全程,但沒有人會幫他。

酒精上頭,助長惡念,甚至還有幾個客人在等著看笑話。

就一個服務生而已。

路過的同事眼神憐憫,但也無能為力。顧客是上帝,上帝說不是故意的,那誰也不好追究,隻能吃個啞巴虧。

蘇聞禹胸口怒氣翻滾,忍不住緊緊咬住牙根。

他其實不是什麼軟包子,如果是平時,肯定反手就衝上去了,大不了這活兒不幹了。

反正他就一臨時工,光線這麼暗,臉也未必看得清,到時候一跑了之,誰找得到人?

可問題在於,他今天來這兒隻是給別人代一晚上的班。

這份工作待遇不錯,估計挺搶手,不然朋友肯定直接請假不會找他幫忙,如果鬧起來,最後倒黴的是他朋友。

所以蘇聞禹很快冷靜下來,決定暫且忍了,並且已經開始琢磨用什麼辦法能不動聲色地報複回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

他頭發稍微有點長,在絢麗的彩光下看著比黑色要淺,五官英俊又深邃,走路的姿態很優雅,在燈紅酒綠裏顯得鶴立雞群。

嘩啦——

修長的手指一動,一整杯酒水從頭到腳毫不客氣地澆到了那個猥瑣男子身上!

“不好意思,手滑。”同樣是毫無歉意的六個字,囂張到極致,帶著不可一世的氣勢,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從頭到尾,他跟蘇聞禹沒有任何交流,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可是蘇聞禹卻從他冰冷的聲音和幹脆利落的舉動裏,感受到了一種維護。

甚至於,被澆了一頭的客人惱羞成怒,欺軟怕硬想回頭找蘇聞禹的麻煩,就看到那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眼神漠然又陰寒。於是他瞬間不敢造次,隻好灰溜溜地轉身離開。

這幾乎是蘇聞禹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從小到大,最關心他的就是奶奶。

但被人欺負的時候,奶奶總說,忍一忍吧小禹,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對人家好,人家自然也會對你好,等時間一長就沒事了。

所以,他已經習慣自己解決問題,可直到這會兒才知道,原來,被人撐腰的感覺是這樣的。

心裏漲漲的,繃緊的神經好像忽然鬆懈下來,一瞬間覺得安穩又踏實。

後來,蘇聞禹忍不住去打聽這個人是誰,然後才知道,他是霍家的大少爺。

“你不知道嗎?那可是霍家!”朋友立刻大聲驚歎。

“霍家?”他平時除了學習,就是打工,很少關注這些,所以一臉茫然。

“你用的筆,家裏的電器,說不定都是他們生產的,你住的房子搞不好也是他們開發的。”

“海納爾院線知道吧?有上千影城的那個,也是隸屬霍氏集團的。”

“還有你的獎學金,也有部分是人家讚助的,專門成立了基金會,還捐了棟圖書館。”

前麵那些蘇聞禹倒不在意,但最後那句,一下子讓他心裏溢滿了敬佩和感激。

緊接著,朋友還絮絮叨叨解釋了一長串,什麼市值什麼股份,蘇聞禹聽得頭昏腦漲,就弄明白了一點——他和霍城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其實,本來就不該有交集的。

夢境太真實,以至於蘇聞禹第二天早上醒來,還恍惚了一陣。夢裏的情緒倒是記不太清了,隻覺得難受,眼睛又幹又澀。

窗簾拉開了一小條縫隙,外麵天光大亮,霍城早就去公司了。

蘇聞禹擁著被子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半閉著眼,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想知道時間。

他摸索了幾下,沒摸到手機,卻摸到了旁邊的紙頭。

一張淺綠色的便利貼,上麵是簡潔明了的一行字——廚房有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