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弈棋眼裏, 霍城無疑是一個有點可怕的人。他是能燕城隨意呼風喚雨的少爺,因出身優渥能力過硬,從來都高高不可一世。
所以此此刻, 他看著麵前的男人神『色』茫然,臉『露』出難得的頹態, 心下忍不住覺得詫異。
看起來,霍城比他原先以的,要更乎蘇聞禹一點。
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從不懷疑霍城對蘇聞禹的喜歡, 像蘇聞禹這樣的才貌和『性』子, 多的是人想要養家裏朝夕相對。
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眼下的後悔抵是源於失去, 那一旦重得到了呢?現就這樣哄好,難保以後不會故態複萌,那麼是不是又要花下一個三年重蹈覆轍?
三年又三年, 誰的人生經得起這種折騰?
和霍城這樣的人一起就像是一場豪賭,贏了得到全部,輸了一無所有,他私心裏不想讓蘇聞禹次冒險, 最後陷入這種可怕的循環!
於是,徐弈棋壓下心頭那點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動搖,鼓足了勇氣開口勸:“霍總,我知我人微言輕,但我還是想說——”
他稍微停頓了片刻, 似乎是仔細斟酌措辭:“聞禹是最心軟的一個人,三年的間裏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讓他留下,但什麼都沒有做,才導致他最後離開。可見,對他的心意並不是多麼深厚, 許過一陣子就忘了。”
說著說著,語氣轉恭敬,話卻多少帶點言不由衷:“說了,以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呢?”
話音未落,霍城那雙幽深冷漠的黑眸就迅速『射』出寒光,像利箭一樣直直地刺了過去。
又懂什麼?知什麼?
什麼所有人都要說他沒那麼喜歡蘇聞禹?
盛煜川是這樣,徐弈棋是這樣,就連蘇聞禹自己,都不相信他說的愛是真的。
胸間一口鬱氣幾乎是立刻升騰而出,隨之而來的是煩躁和無措,哪怕之前家中父輩所有勢力聯合針對,差點翻不了身的候他都沒有像現這樣憤怒!
有那麼一刻,他幾乎想要把眼前這個人拎出去,不想到這些令人惱火的話。
這種負麵情緒支配的感覺糟糕透頂,像是下一秒就要失控。
但是霍城咬了咬牙,硬生生克製住了。
“我不會放棄。”最後,他這樣說。
他甚至彎了下嘴角,唇邊『露』出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卻更顯得眼中一片陰鷙晦暗,好像烏雲濃霧不斷翻滾。
那種強烈的渴望和勢必得的決心,仿佛織成了一張天羅地網,偏要將人網其中。
坐對麵的徐弈棋感受最直觀,簡直是遍體生寒,後背瞬間汗『毛』倒立,緊緊捏著的拳頭都略有點發抖。
“總之,今天的事多謝霍總,我們以後會提高警戒,但打探消息還想要繼續糾纏的事我會實告訴聞禹。”
雖然剛剛才接受了對方的幫忙,查到工作室內部的問題,但發現他用心不純之後,徐弈棋實有點火,忍不住半真半假地恐嚇。
“不會。”
男人修長的手指正隨意把玩著圓球狀的擺件,扣理石桌麵發出的聲響很清脆,一下又一下好像催命的鍾聲。
徐弈棋得耳膜直跳,瞬間自己腦補了一堆劇情,“謔”地一下直接從座椅站起來,還嚇得退了好幾步:“,是想威脅我?”
霍城麵『色』不變,連眼皮都沒掀,“用不著。”
“根本不敢告訴他。”他嘴角向下一撇,手動作微頓,然後漫不經心地抬眸瞥了一眼,沉下嗓音的候,好像還隱約含著一點輕嘲。
“怕他回心轉意。”
徐弈棋眸光一震,次噎住。
隻男人這麼隨意一掃,他就有種從頭到腳都人看透的感覺。
可是看霍城呢?
他已經恢複了一開始那種八風不動的狀態,神『色』冷漠又淡然,和從前一般無二,絲毫看不出一點發怒過的痕跡。
不知什麼,徐弈棋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這位高傲自負堅不可摧的霍總,似乎隻有蘇聞禹的事情,才有可能出現那麼一絲裂縫。
兩人話說到這個份,自然是聊不下去了。
徐弈棋趕緊找了個借口,趁機提出要走。
霍城想說的都說完了,想問的,概率問不出結,倒沒有繼續挽留。
他一動不動地坐座位,渾身氣勢收斂,抓著擺件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想了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才忽然夢初醒,起身準備離開。
麵長廊裏飄著淡淡的茶香,似乎是從兩邊的包間裏透出來的,還氤氳著瓜點心的味,混一起居然不算難聞,反而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