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如死水一般寂靜,隻有屍體怒目圓睜,嘴巴大張,在無聲呼救。
女子走近,細看絡腮胡士兵脖子上的傷口,齒痕明顯,是被利齒咬斷的。
“是……獸群。”唐容緊盯屍體,麵色發白,想再拉女子離開,結果手下空空。
一看,女子已經往北門走去,唐容立刻追上。
借著月光,二人這才發現北門處的外城牆已經塌陷,斷壁殘垣上血跡斑斑,野獸的屍體散落四周,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焦腥味。
唐容忍不住捂緊口鼻,女子倒是麵色平靜。
忽然,北門的陰影處出現一個光點——是之前那位年輕的守城士兵拿著火把過來了。
士兵見到唐容和女子安然無恙地回來,大感震驚,感慨道:“沒想到這次讓你們出城反而更安全。”
原來在唐容追著女子離城後不久,一群凶猛的角狼來襲。起初,在周全的準備下,角狼的攻勢被士兵們遏製在城外,不料外城牆驟然斷裂,角狼踩著倒塌的牆體衝進城內。雖然最後它們被成功擊退,但是城中傷亡慘重……
聽完士兵的敘述,唐容默然不語,悲傷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
女子開口打破沉默:“那你為何現在出城?”
“我來……給呂大哥收屍,有人看到他被角狼甩出城外。”士兵語氣沉重,手中的白布越握越緊。
“在那。”女子往發現屍體的地方一指。
“多謝姑娘!這個你們拿著。”士兵把火把塞給唐容,立刻向那邊跑去。
看著士兵離去,唐容長歎一口氣,收起自己的火折子,對女子說:“枝兒,我們回家吧。”
“回醫館。”女子自顧自往前走,唐容隻能再次跟在身後,她不理解自己找回的女兒為什麼變得那麼疏離。
途中,在火光的映照下,二人看清了野獸侵襲後的慘象——大量農田被毀,房屋倒塌,斷壁殘垣中血跡隨處可見,人、獸屍體摻雜其間,居民無不麵露悲痛之色,更有甚者哭暈倒地。
女子邊走邊觀察,思考著什麼,直到她們回到醫館。
此時的醫館擠滿了傷者,男女老幼都有,呻/吟聲不斷,血腥味濃鬱,李夢易、李問禾等人忙得團團轉。
見此情景,唐容二話不說上前幫忙,女子看了幾眼,沒什麼反應,徑直穿過前堂,來到後院空地,找了個石椅坐下。
她仰望星空,感覺內心一片平靜。
但是正是這種平靜讓她疑惑,麵對這一天的所見所聞,自己似乎過於鎮定,覺得都沒什麼。是失憶的緣故嗎,無知無畏?自己本來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思考無果,女子最終用手撐著石桌睡了過去。
第二日,女子醒來,剛睜開眼便見李夢易坐在對麵核對藥材,他臉上的黑眼圈像又被抹了一筆墨。
李夢易見女子醒了,剛想說話,忍不住先打了個哈欠:“哈…姑娘你醒啦,剛好跟你說點事,給你的天海牌子還在吧?”
女子掏出木牌,放在桌上。
“姑娘,給自己取個名字吧。”李夢易把木牌翻過一麵,拿起毛筆。
“隨便。”女子毫不在意。
“隨便?其實我早有想法。”李夢易捋捋胡子,說出他的點子,“姑娘你重傷暈在城外,剛好唐夫人要去找女兒,把你帶回,進城後又被送到醫術高明的我這裏,撿回一命,可謂是福大命大,要不就叫‘大福’?聽著也吉利。”
“哈哈哈,李老頭,不會取名就別取,丟人。”李問禾剛好搬藥材出來,聽到李夢易的話,禁不住嘲笑他一番。
“不是叫你去睡覺嗎,跑出來幹嘛。”李夢易沒好氣地說,“還有別叫我老頭,師父還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