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麵前的正是寧青蘇,寧青蘇歉意一笑,解釋道:“那人今天剛來的,我也不知道她的境界。”雖是謊言,寧青蘇說得卻是臉不紅心不跳。
“要不是我事先設了傳送陣,今天怕是會命喪於那位姑娘之手。”黑衣人收回靈力,站起身,看向寧青蘇,黑暗中,他的雙眼被樹蔭又蒙上一層陰影,卻依然擋不住他眼底的陰鷙,“生死攸關,寧二小姐隻有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
寧青蘇收回笑意,寒聲道:“怎麼?需要我寧家備上一份大禮以表歉意?你可別忘了,你隻殺了季漢,任務隻完成了一半。”
涼風吹過,二人之間的氣氛更添幾分冷意。
黑衣人思忖再三,語氣緩和道:“我能力有限,任務隻能做到這個地步。受此重傷,想來寧家的恩情可以說已還清。”
凝思片刻,寧青蘇才道:“好。”
“多謝,從此我與寧家兩不相欠。”黑衣人拱手道,飛身離開了林子。
“魏家給的這差事可真是難辦呀。”黑衣人走後,寧青蘇自言自語道。
這時,一個人從樹後走出,問道:“你就讓他這樣走了?不怕孫兮然抓到他,他會供出我們?”
“袁生誌,我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吧。”寧青蘇皺眉道。
“在下唐突了!請寧小姐責罰。”袁生誌自知失言,連忙跪下。
“起來吧,我不罰你,以後做事上心點便是。”
“是,多謝寧小姐。”
“沒想到,袁家出了你這麼個軟骨頭,我可聽說滅門時,你的父母寧死也不跪地求饒。”寧青蘇道,話裏話外都充滿對袁生誌的鄙夷。
“他們的性子就是這般倔,說好聽點是剛正不阿,難聽點就是不識時務,居然安於一輩子當個小家族的人,我可不像他們那麼沒出息。”
“所以你就算計家裏人,讓魏家人聽到他們對魏領主的非議?”
“是,不這樣做,家裏的兄弟姐妹健在,九心玉佩這個傳家寶是無論如何都到不了我手中的。”袁生誌握了握掛在腰間的玉佩。
“好一招借刀殺人,這股狠勁還蠻符合我爹胃口的。你幫我取得孫兮然的信任,到時再獻上這個玉佩,我自會按照約定保你成為寧家門生。”寧青蘇道。
袁生誌大喜:“多謝寧小姐!經過此番打鬥,孫兮然應該會信任我了。”
“那可不一定,我讓傀儡師過來也隻是混淆視聽而已,可不指望這樣就能讓孫兮然信任某人。”
“她的疑心如此重?”
“那是自然,你可別忘了她是從孫家出來的。”
“寧小姐所言極是,在天華大陸,論起耍陰謀詭計,孫家排第二,可沒有家族敢論第一。”
“好了,你先回去,我晚點再回宅院。”寧青蘇道。
“是。”
寧青蘇獨自一人觀賞林間夜景,這種陰冷的氛圍讓她回憶起了自己所打造的第一件靈器確實是一枚綠簪,綠簪花紋簡單,簪頭有個“術”字,她還記得當年自己完成第一件靈器時有多興奮,一路跳著把它送給了自己最親愛的姐姐——寧白蘇。
可是後來,眾多事情衝擊下,姐妹感情逐漸淡薄,直到那天,在一個小島的同樣陰冷的密林中,她親手毀掉姐姐靈脈,除去她的記憶,把她留在了那個遊戲之地,然後學著她的字跡,寫了一封告別信……
姐姐,你還活著嗎?你的房間、儲物袋裏可都沒有那枚簪子,恐怕你早就扔了吧?我也不奇怪,隻是一件低階靈器而已,你怎麼會看得上眼呢。
夜色低沉,隻有無盡的黑暗在回應寧青蘇。
躺在床上的夜燭,在一片黑暗中也是思緒萬千,難以入睡。
她若有所悟,起身重新點燃油燈,在燈光照耀下,她拉起袖子,端詳自己的左手臂。
初來赤地城時,手臂上隻有一次抓痕,且很新,後來心情煩悶,才又添上幾次。按理說,自己手上一開始就應該有很多抓痕才對。所以,以前的抓痕應該是被治愈了,隻有最後一次的抓痕沒來得及修複。那麼,當時是發生了什麼呢?自己會這樣深深地抓傷自己的手,而且在那之後不久,自己就來到了赤地城。
夜燭躺回床上,望著屋頂發呆:找回身份對自己來說是正確的選擇嗎?哪怕恢複記憶後會得知難以接受的真相……
這個問題,對祉來說,答案是“是”。線索在增加,她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
她來到寧青蘇的房間,想接著查探一些消息,不過敲門後,屋裏沒有人回應。
此時,身側響起一個驚詫的女聲:“你怎麼還活著!”
祉循聲望去,一名相貌陌生的女子出現在眼前。祉感到訝異,自己居然完全沒有發覺身旁出現了生人,然而更引起她注意的是這名女子的話。
“你認識我?”祉問,語氣平靜,內心卻是情緒湧動。
聽到此話,酈千機臉上錯愕的表情更甚,終於,她按捺不住,衝過去,一把抱住祉,激動喊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