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阿羨文韜武略有經天緯地之才,卻沒想到他哄孩子竟然也是一把好手,這麼快就策反了我的弟弟成了他的簇擁。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阿羨討好的來拉我的手,“我先帶他改口習慣習慣,以後咱倆一起疼他,等他大了,我倆一起保護你。”
“你說的輕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沒一撇呢!”
我抬手揪他,他也不惱,淺笑不改,扣緊了我的手繼續散步。
“你放心,這事我自然心裏有數的。林大儒通情達理,林太傅……我跪著去求他便是了。這是男人該擔當的事,你不必憂心,隻需永遠做無憂無慮的卿卿便好。”
那一瞬,我的心裏如同炸開了漫天煙火,甜蜜、欣喜、心安,種種情緒如同絢爛的油彩,渲染成我少年時光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果然如他所說,不久後風雪傾城的那一日,他在府門前跪了三天三夜,求定了我與他的一世情緣。
自那以後,逍兒喊他姐夫似乎更有底氣,他出去辦事不論多忙多難,回來時都必定給逍兒帶一份禮物,珍品孤本、精鐵短劍、玉石棋子、文房四寶,哄的這個弟弟天天在我麵前姐夫長姐夫短,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直到阿羨走的那天,逍兒抱著他的腰一遍遍念叨。
“我在家照顧阿姊,不會讓人欺負阿姊的,姐夫也要早點回來,你說的,男人一諾千金一言九鼎,一定要早點回來!”
“好!有你在姐夫放心,等姐夫回來再帶你去騎馬打獵,咱們獵一隻漂亮的狐狸給你阿姊做披肩圍脖,可好?”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擊掌盟誓,鄭重的神色無言的承諾,讓我泣不成聲。
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再醒時已是日上三竿,帶著濬兒起身洗漱再用了午膳,下午便教他習字。
皇家的孩子啟蒙早,聽聞阿羨在濬兒這般年紀時已經能識千字背古文,因他天資聰穎,先帝親自教導,是皇子中的獨一份。
濬兒沒有這般好運。
他的生母痛失所愛被強搶進宮,對這個帶著仇人血脈的兒子,不知是愛多一點還是怨多一點。
他的生父從未盡父親之責,幾年間對他不聞不問,除了沒讓他餓死,比陌生人尚且不如。
如今成了我的兒子,我自然對他百般嗬護悉心教導,他現在已經能寫簡單的字,三百千教了一些,後麵再教《弟子規》和《增廣賢文》,我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習字。
我不知道是否有種隱晦的虧欠,我虧欠逍兒的這些承諾和陪伴,全寄托在濬兒身上。
我陪他習字陪他長大,好似能彌補那些我虧欠了逍兒的時光。
我總是擅長這樣自欺欺人。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似乎沒有什麼不同,我被幽禁芳華宮,雖沒有皇帝下旨,但這是後宮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濬兒長大了一些,他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也不懂劍撥弩張的局勢,甚至比之前更活潑了一些。他有時會問我關於外麵的事,也會問關於我身邊的人,問的最多的便是阿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