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妮神情沮喪,做朋友的就應分擔一下,我沒敢直接開口說話而是作了個手勢給燕子,示意她出來。燕子會意跟我到門口,我迫不及待地發問:“燕子,妮今咋了?”
燕子壓低聲音,神色擔憂地說:“千萬別提成績的事,妮這次考但差,全班倒數第一,心裏窩著慌!”
我感到詫異,一向活潑的妮雖說學習不刻苦但也不至於考那麼差。要知道在普通班考倒數第一意味著在全級的排名肯定差到極點。帶著疑問的口氣感歎:“怎麼考這麼差,不應該!”
“切記,別談成績。”燕子叮囑道。
我應諾道:“會注意的,我又不是傻瓜,看不出好壞。”
燕子安靜地看書,一言不發。林妮這回抬起頭,順便往後理順掉到前麵的頭發,強顏歡笑地麵對我。為使林妮放開心懷,我使出渾身解數想法設法地逗她開心,忽然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大概是房間裏長年陰暗潮濕所致吧。我用手搓著鼻子,問:“誰想我啦?是不是你?”
“大活人站在眼前還用想,我沒病麼?”林妮不冷不熱地說,“別自作多情。”
“那就是承認了,本人寬宏大量不跟你計較。”我習慣性地伸手摸鼻子,有點害羞似的。“妮,我給你唱首歌,原創的。”
林妮不屑地說:“又要糟蹋哪位歌星呀?”
“那夜我喝醉了拉著你的腳,胡亂地亂罵,隻顧著自己一時的痛快,狂亂地漫罵。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的表情,忘記了你當時會有怎樣的反應,我拉著你的腳,放在我手心,我錯誤的感覺到你沒有些絲生氣,所以我以為,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瓶,就不會知道你究竟有多難看,我也不敢相信第一次看見你就罵你罵得那麼幹脆···”
“誰在裏麵亂嚎,”吳頡未進門就大聲叫嚷,“殺豬咧!”
林妮的拉著跟鞋底一樣的臉幻出花朵,尤其是聽到吳頡如此戲弄我,更是喜笑顏開。吳頡進屋劈頭就罵,絲毫不留麵子。“人家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
“藝術,這叫藝術。”藝術家們總是在人們不理解的時候這麼說,此刻正好借鑒一下。“你懂什麼叫藝術嗎?不懂就把廁所門關上。”
“腦子受症又開始抽了,”吳頡叫嚷,“碰死算了,權當為計劃生育做一點貢獻。”
我不甘示弱地反駁:“本人沒有那樣的打算,如果你想為國家減輕負擔沒人攔你。”
林妮笑著責備:“你倆跟娃一樣,一見麵就罵。”
我說:“不打不罵沒感情。”
“告訴你個好消息,”吳頡嗓門扯得老高。“這回考試咱終於衝進前150名,再不用在200名外麵轉圈了。”
我和燕子麵麵相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吳頡見氣氛不對勁但仍然不識趣地嚷:“你們考的怎樣?”
林妮故作輕鬆地回答:“丟死人啦,全班倒數第一。”
看林妮情緒上沒多動,我懸的心沉下肚,自認為她對成績無所謂,很容易看開的。但最好還是另找話題岔開,免得讓林妮陷入尷尬。實在猜不透吳頡這的腦子是什麼材料做的,連百名都沒進有什麼炫耀的。
“阿彪,回了,不要打攪人家休息。”我起身出去回到房間。
吳頡躺在聽廣播,我坐在台燈下複習功課,屋子安靜的僅有淡漠的光,慘白的光灑在黑夜中,透出溫馨而暖心的線條。忽然隔壁傳來扔東西的聲音,我扔下筆迅速跑過去想看個究竟。而吳頡將廣播聲音開得極大,所以他壓根沒有聽見。
林妮趴在抽泣,燕子不停地安慰,地上扔著數學書。我過去撿起書放到桌上拉了拉燕子。“妮怎麼啦?”
燕子勉強地微笑:“還不是考得太差,心裏難過。”
“妮,別難過,下次考好點就行了。”
“考試失利是常事,”燕子想哄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妮,“下回注意點!”
“我也考過倒數第一,上高一剛來第一回考試便弄一個第一,可咱不難過,大不了心一橫,牙一咬苦學兩個月,現在不還照樣考前十名。”
“現在我連書都看不進去。”林妮哽咽著,“咋學呀?林默,你在心裏一定看不起我,認為我是個壞女孩,一天光顧著在學校混。”
我苦笑:“你想得太多,我決沒那麼想過,學習差不要緊主要是人品好一樣讓人喜歡。不像有些女生學習好可心壞透了,學得再好有屁用,還不是讓人厭。再說,你也是知道的,我還不是混過來的。”
我上去摸著林妮的頭,輕輕地撫慰,儼然像個慈父在為傷心的女孩排憂。“妮,往後考試還多著呢,一次失誤說明不了什麼,別難過。”
“我不難過,反正考不上大學,混個高中畢業證算了。早想通了,隻是心裏壓得慌,哭一場痛快多,心裏舒暢點。”理你仍在不停地擦眼淚。
“好好睡一覺,睜開眼權當啥事沒發生。”我長長歎口氣,感到無奈,轉身對燕子說,“我先過去,你多應點心!”
燕子口拙,說不了安慰人的話,要麼保持沉默要麼苦笑,跟我差不多隻要見到女生哭泣就束手無鉑當然照顧林妮僅是讓她陪在旁邊。傷心者的旁邊有個人陪伴總是好的,最起碼不會覺得孤寞。
果然第二天林妮醒來恢複以前的活潑,這才是真的妮,心裏沒什麼事無憂無慮的。然而最擔心的是女孩子肚裏悶著千絲萬縷愁思,爆發出來不曉得會幹些射門傻事。不是有句話說,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透。倒不如省點時間用在別處上。
星期天吳頡和燕子均回家了,屋子僅剩我和妮。中午的時候我嫌房間裏太陰冷,搬了個椅子在後院曬太陽,好驅散身上的黴味。說到椅子,那是個很老瞪椅,是房東淘汰下來的廢舊物,但經過我的整修後才繼續服役。
入冬後躺在外麵曬太陽是種享受,渾身都感到舒服。而林妮卻不知呆在房間裏忙些什麼,反正是沒見出來曬太陽。暖暖的陽光曬得我昏昏欲睡,眼前飄著五顏六色的斑點。看來在陽光下不能看書太久,於是合上書眯著眼盡情地享受陽光帶來的樂趣。林妮從房間出來,可搬出一大堆衣服。沒辦法女生就是勤快,一點也歇不下,飛得整出些事幹幹。但我就不樂意,洗那麼多衣服肯定要打許多桶水,恰恰這屋子裏的水龍頭被斷掉,打水不得不跑到房東那邊去。而這工作不消說肯定是男生的。問題是我一向最討厭往房東那兒去,看見房東那雙長得像馬錢一樣的眼睛,渾身的骨頭都酥軟。隻要瞧見那雙馬錢眼轉那肯定是要向我們征收什麼苛捐雜稅了,這樣的女人要是不怕的話,那我可真服了自己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