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冷雨淒淒,摯情深深(2 / 3)

夏日的烈日發了瘋地放熱,室外溫度已經達到39℃,屋前的梧桐樹遮住些許陽光,偶爾有陣陣涼風襲來,擋蒼蠅的塑料門簾來回擺動。豹子趴在門外一動不動,伸著舌頭喘著粗氣。吃完飯母親出去找人領,父親則閑不住在別家轉門子。我疲倦地伸了個懶腰,開著風扇睡覺。屋裏安靜的僅有風吹動門簾和風扇旋轉發出聲音。

“汪汪汪。”豹子忽然朝門外吠叫,估計有人來了。我睜開惺忪的睡眼,仰頭朝外張望。豹子不停地吠,還不斷扭頭看我反應。外麵停著一輛摩托車,一個穿短袖的中年男子準備進門,母親的笑比以往燦爛,催趕著豹子到別處去,還喜洋洋地喊:“默默,趕緊,大學錄取通知書到了。”

我一聽睡意全無,立馬從跳下。母親以領著郵遞員進屋,我遞上板凳,從房間裏拿出兩瓶自備的啤酒放在桌子上,笑著站在旁邊。

郵遞員拉著黏在身上的襯衫,拿起啤酒就喝。母親寒顫了幾句,到房間拿出早準備好的煙,硬是塞給郵遞員,算是給他的跑路費。這舒矩,農村人會給送喜報的人一點犒勞他的辛苦。郵遞員沒有推脫,欣然接受,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中拿出一個藍色的快遞,指著郵件上的收件人說:“看看身份證,然後在這兒簽個字。”

我從書桌裏找出身份證,帶上一支筆跳躍般上前,喜悅的心情幹什麼都可以使人雀躍。郵遞員核對了身份證,讓我在郵件指定位置簽名,撕下郵件上的回執單後準備起身離開。

母親挽留道:“急什麼,再坐一陣。”

“不啦,”郵遞員直擺手,“還有幾封郵件要送,不能在耽擱,不然今個還弄不完了。”

送走郵遞員,母親急匆匆趕進屋子看通知書。我拆開郵件,取出這張盼望已久的通知單,眼睛不覺濕潤。為它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和心血,流在心裏的淚和刻在記憶裏的傷痛終於可以得到解脫。母親接過通知書用她標準的鄉下話讀著,笑著淚水卻留下來,她邊擦拭邊解釋,高興的都流眼淚了。是啊,這兩年雖說是我在高考,她何嚐不是苦苦煎熬,看到兒子的大學夢成真,做母親的怎能不高興。況且經曆這麼多苦難,這份通知書來之不易。

那張通知單僅簡單的幾行字,母親卻看了一中午,好像怎麼看都不夠似的,她的這份喜悅我理解。她在為兒子驕傲啊!我看著母親如此歡喜,微笑瞪在沉思。

八月份奠氣連陰雨不斷,偶爾會放停兩天。離開學報名還有段時間,我得去縣教育局取自己的檔案。那是一個不怎麼炎熱的上午,我在縣教育局門口等待管理檔案的人來,同時外麵也有其他的同學在等待。

“林默,”這個聲音好像是連香。我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

連香穿著一件淺綠色的短袖,配著牛仔馬褲笑盈盈地從後麵走來。

“沒想這兒碰到你,考到哪裏了?”我問。

“咱垃圾,沒上犀陪我村裏娃上這取檔案,你呢?今年考到哪兒?”

“武漢。”我淺淺地微笑,從手中的袋子裏取出錄取通知書給連香看。

“你厲害死了,考上這麼好的大學。”連香帶著驚訝叫。

“湊巧的事,今年報這所學校的人少嘛,沒辦法,運氣好,讓咱碰上了。”我謙虛地回答。

連香將通知書還我,帶著疑問的口氣問:“你去看靜瓊了嗎?”

我的心立刻繃緊,但裝出無所謂的微笑:“早失去聯係了,她今年考的怎樣?”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她沒有參加高考。”

“怎麼可能?”我笑不出來,愣住看著連香。

“上回你讓我給她捎的信嗎,她看後直接哭了,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沒來學校。到高三時也是偶爾來上課,經常動不動就回去,估計是身體不好,就在今年高考前兩三個月,聽說她又回去了,是肺結核。”

“什麼?肺結核。”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能有如此巧合。

“你去看看她吧,她是喜歡你的,想起那時初三複習,你每次給她寫的信,她都愛不釋手,抱著不停地看,還經常一個人看著信笑。咱遠的不說,就那高考前吧,我有一次早讀看見她拿著你的信在流淚,還一個勁地朗誦那首詩。”

“可她有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我沮喪地說。

“你錯了,她和那個男的沒有什麼的,她們是普通朋友,是靜瓊親自告訴我的。”連香不耐煩地嚷,她似乎對我的表情產生厭惡。

“看情況吧,我抽空去看看她。”說的這麼輕巧,可是心裏在一聽到她病的瞬間就有去找靜瓊的衝動。

取了檔案後,連香同我在縣城裏轉了一圈,但縣城的風景沒有吸引我眼球的魅力,一心想著靜瓊,猜測著她現在的狀況。好在連香的同伴要離開,她不得不同我告別。連香前腳離開,我便攔了輛出租車去車站,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無聊加煩悶。還不如想象該如何去見靜瓊。

連陰雨下個不停,已經有好幾日沒有看見太陽。此時已是八月中旬,在耽誤幾天就快到開學的日期了,而去看望靜瓊的日程還不知道定在什麼時候。她家的電話號碼寫在話薄的第一個,但我沒有勇氣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