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白熾燈光,照亮了一方悲慘世界。
北海第二人民醫院外傷病房,四號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身上纏滿了繃帶,隱隱透出紅斑斑的血跡。雖然身體上的疼痛使他的眉頭一直微微皺著,但他臉上卻帶著無所謂的笑容,溫和的拍著床前那個少年的腦袋,笑道:“別露出這麼沒出息的表情,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男人是不能哭的,你老爸我身體這麼壯,挨上幾刀也沒啥……”
少年人看起來十七八歲,身材瘦長,在他腦袋上,也纏著一圈繃帶,但明顯傷勢不如中年男人。此時他緊緊咬著牙,但眼清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打濕了他繃緊的臉頰。
“爸……都是我不好……那個家夥……那個女人……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聽著兒子內心迸發出來的恨意,男人臉上現出一絲憂色,猶豫了一下,他輕聲道:“小墨,爸爸沒事的,你答應爸爸好嗎?從今以後,不要和他爭了,他爸爸可是藍宇集團的董事長呢……唉,都怪爸爸不好,我如果有錢,也不用讓你受他們欺負了!”
“不,”少年聽了爸爸的話,堅毅的搖了搖頭:“爸爸,一直以來都是你保護我,但是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將保護你……我現在已經長大了,過了今天,我就已經正式成年……我發誓,再也不讓任何人碰你一根指頭……否則,我就殺他全家!”
聽著兒子恨意滔天卻略顯幼稚的話語,中年人無奈的笑了起來。
等到爸爸睡著了,少年才悄悄退出了病房,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反而來到了樓外,抱膝坐在台階上。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了白天時發生的那屈辱的一幕,使他緊緊攥起了拳頭,攥得很緊很緊,連指甲插進了血肉裏都沒有發覺。
“李少陽!莫瑤瑤!我程墨發誓,你們今天所做的一切,早晚讓你們十倍還回來……”少年人“嘭”的一拳砸在了牆壁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印,仿佛在印證著他的誓言。
今天是程墨十八歲的生日,但卻發生了讓他銘記一輩子的恥辱。此時距離高考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他們班所有的學生都前往學校去填報誌願,而程墨尤其的興奮,他在高考前,正式追上了班裏的班花莫瑤瑤做他的女朋友,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與莫瑤瑤填報同一個大學,然後度過一個美好的生日。
可是到了學校裏,看到的一幕卻讓程墨心驟然涼了下來,莫瑤瑤對他宛若未見的擦身而過,坐進了學校有名的富二代李少陽的寶時捷跑車裏。
看著二人親昵的模樣,程墨發火了,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拉住莫瑤瑤要問個究竟,然而莫瑤瑤隻是冷漠的看著他,眼神裏的不屑,似乎在告訴他,她根本連解釋都懶的說一個。
欺騙、背叛、侮辱、輕視的種種情緒逼的程墨幾乎發狂,然而這時候,李少陽卻過來打了程墨一巴掌,冷傲的告訴他:“瑤瑤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你給我滾,不然我就打斷你的腿……”
無論是李少陽的跑車還是他腕上戴的名表,都彰顯著程墨與他之間的差距,可這一刻,程墨沒有容忍,他還手給了李少陽一個巴掌。
最終的結果,是李少陽的那些狗腿子一擁而上,將程墨打倒在地,最後李少陽在全校師生的麵前,踩著程墨的腦袋告訴他:“土包子,你永遠記住,在我李少陽麵前,你根本沒有爭執的資格,這女人我看上了,你就給我乖乖滾開,多說一句話都是錯……還有,從小到大,隻有我打別人,從來沒有吃過虧,今天你竟然敢還手,我會讓你知道厲害的!”
如此沉重的打擊使得程墨徹底沉迷,誌願也沒有填,與幾個朋友喝了個爛醉。
當晚,從學校老師那裏知道了一切的爸爸特意趕來接他,將他從小酒館裏拉出來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無奈與心酸。
“兒子,不要再難過了,女人還不好找麼?總有些女人,是小姐的心丫鬟的命,不甘心跟著我們這些普通人過日子的啊,那李家少爺是藍宇置地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你跟他爭什麼呢?這女人自己選了他,咱們不跟他爭了不就是嗎?”已經無法像小時候那樣背著程墨,父子兩人,隻能相扶著走在夜裏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