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進村(1 / 2)

一行人回到宛興縣縣衙,縣令領著縣丞、主簿、師爺一幹人等,已在庭院內等候多時。

縣令周一梁是個幹瘦小老頭,頭戴烏紗身穿青袍,前胸配有五蟒補子,著九銀袍帶,通身正規打扮,小老頭臉上布滿皺紋,若是笑起來,那皺紋令他的臉象團菊花,一雙咪咪小眼綠豆一般,卻滴溜溜十分機靈醒目。

他應是得到風聲,知曉綏安王來了,也顧不得寒天凍地,早早候在庭院中。

所謂:“惡貫滿盈,附郭京城。”天子腳下的地方官委實是最難做的,王公貴族,各路京官哪一個都得罪不起,雖說小小縣令難以見到這些達官貴人,但這些人府上有點風吹草動,都要周一梁坐臥難安,何況今次是綏安王直接上門,若不是恐惹人耳目,他早就跪候在大門之外了。

“拜見王爺。”見到王爺的周一梁,激動的滿頭大汗,一見麵就跪,他可聽說過綏安王近日去大理司少卿府上,因大理司少卿行了空首禮,王爺就發了脾氣,大理寺少卿那可是四品京官,相較於他個七品縣令,跨了遠去了,如今他哪敢不恭,跪下就要大行叩拜。

“免了。”蕭世幸淡淡然止住周一梁。

周一梁卻心中暗喜,沒想到綏安王竟免了他的跪拜,看來他任命莫致之來巴結王爺實屬有戲,他正在沾沾自喜就聽到蕭世幸貌似隨口說道:“你要是跪了我,姐姐又要給你行禮,那豈不是委屈了姐姐。”

周一梁福至心靈,急忙朝著莫致之說道:“莫捕頭乃是吏部高人,下官行事是要仰仗莫捕頭的,請莫捕頭日後無需行禮,那些個繁文縟節也就省了吧。”

“斷不可亂了規矩。”莫致之不想搞特殊,她想了想,補充道:“行禮可以有,若是不用跪那倒是好的。”作為現代人,她實在不愛動不動就下跪。

周一梁連連稱是,莫致之見日後不用跪上司,心中高興,偷偷朝著蕭世幸打了個飛眼。

接到眼波秋水的蕭世幸瞬間紅了臉,咳嗽一聲,邁步進入屋內。

周一梁本想請蕭世幸去大堂,被蕭世幸推辭了,但是莫致之日常議事的班房狹小,於是幾人就來到大堂一側的議事廳說話,周一梁還說以後這議事廳供莫致之隨便使用。

縣衙議事廳還算寬敞,對著門庭的牆上高懸一匾額,匾額題字“議事廳”,匾額下是折疊立式屏風,上有四幅山水畫,屏風下設一桌,兩邊各有太師椅作為主位。

議事廳正中左右各擺一排椅子和茶幾,能坐下十來餘人,倒是說話的好所在。

蕭世幸入廳後徑直坐到主位,自懷中掏出一枚棋子,在手中環轉把玩,看向棋子的目光悠長,眼底藏有深潭墨色。

小龍在門口尋了個衙役叮囑將巴兒狗送回王府,之後規矩立在蕭世幸身後。

林小六引著林二姐坐到右排末位上,林二姐自進縣衙就有些畏懼,行動間更是怯生生的,待坐下來後,尚有些驚魂未定,莫致之坐旁邊,溫聲安慰一番。

林小六又端了茶盞遞過去,林二姐飲了暖暖的茶水,說話行事已然順暢。

林小六想到她頭先在街上恍若受了驚嚇的鳥兒,心中氣惱,急道:“不想魏家人如此待你,下次我,我……”

莫致之打趣道:“下次你又能如何?”

林小六尋思半天,尚不知該如何,隻得忍住話語,臉憋的通紅。

林二姐聞言,又紅了眼眶,人卻明快了許多。

莫致之尋思半天,還是斟酌著開口:“我心中有些話,若是二姐人聽了難過,請二姐多擔待。”

林二姐連忙給莫致之跪了下來:“今次多謝大人救我,大人有何話語,盡管直言就是。”

莫致之抬眸望定她說:“即是如此,我不妨之言,二姐的三個孩兒相繼死去,實在有悖常理,我懷疑孩子是遭人殺害。”

此言一出,蕭世幸和小龍麵色如常,老劉頭和林小六卻是吃了一驚,林二姐更是悲從中來,放聲痛哭,“我苦命的孩兒,什麼人如此狠心害我孩兒。”

莫致之急忙安慰:“二姐,這隻是我的懷疑,還望二姐勿要太過傷懷。“

林小六也急忙安慰:“莫要哭了,莫捕頭是想要幫二姐,二姐可要忍住些才好。”他這番說辭打住了林二姐的慟哭。

待林二姐不再哭,莫致之再問:“二姐可記得孩子出生之時有何異常?”

林二姐一邊抽泣一邊解釋:“孩子出生之時,個個哭聲洪亮,全無其他異常。”

莫致之循循誘問:“可有請大夫瞧過?”

“老大出生之時就沒了,老二和老三倒是婆母瞧過,婆母本是巫醫,說我孩兒體弱,生的短命相~”林二姐不待說完,又有些嗚咽,“我孩兒個個壯實,絕非什麼短命相~”

莫致之心中哀歎,柔聲問道:“那孩子可有病症?”

林二姐想了一想,說道:“老二活得久些,生下來以後,日常哭啼不止,還未滿月就發了高熱,高熱不降孩兒就夭了。”說完她再忍不住,由著淚水崩潰。

莫致之終是不忍心,待林二姐緩了緩,才繼而問道:“請的穩婆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