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第44章(1 / 1)

李靖出獄的時候,羅錦樺來接他。李靖聽張晉閔說過棠梨的生母的家境不錯。但是當李靖看到羅錦樺開的是幾百萬的車的時候。他還是驚訝了。原本麵對羅錦樺就內疚的李靖現在更加的自卑。李靖坐在車的後排,聽著羅錦樺說話。他的眼睛看著窗外,思緒也飄的好遠。慢慢遠離的不止眼前的風景,還有棠梨。以前那個怕自己被拋棄的小女孩,終於也有了自己真正的家。原來她本就是金絲雀啊,怪不得從小就那麼優秀。而自己尼!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草根。自己的人生自由都要靠別人來幫忙。腦海裏突然浮現郭明對他嘲諷,過去的28年的人生裏,自己連做白日夢都沒想過自己這一輩子能開得起像這樣的車。能做到像羅錦樺這樣成功的人。

李靖背上行囊去他鄉的那一天,他一人站火車站凝望著這座城市好久。霧蒙蒙的天,灑下的二月的遲來的寒。眼淚在一個二十八的男人的眼裏打轉。這個展露的人生百態的車站,有人匆匆忙忙的出發了。有人壯誌滿腹的出發了,有人一步三回首還是不舍得出發了。它推著人往前走,一刻也曾停留。他曾經心裏有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多的對命運的控訴。這一刻他失去了心裏唯一的牽掛的時候,所有的情緒反而平靜了。他知道前方路遙遙,山水一程又一程。

棠梨在羅錦樺的安排下做了流產手術。她算著日子,明天就是她哥哥開庭的日子了。因為羅錦樺這段時間的照顧,棠梨也開始慢慢的接納她。她想李靖出來以後,她還是想回以前的那個家裏去。當然最好是兩邊都可以回,等到她大學畢業就可以和李靖堂堂正正的結婚了,再名正言順的要一個他們自己的孩子!她想現在她也改了姓,和哥哥也不在一個戶口本上。哥哥以後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她。

那天當棠梨早早等在法院門口。卻遲遲沒見開庭,她打電話給張晉閔才知道,她哥早在幾天前就出來了。棠梨詫異,那他為什麼不來看自己尼?張晉閔好像意識到棠梨還不知道!於是問起她:羅女士沒給你說嘛?她當時也在場的。不過聽李靖說,他好像要去外地了。棠梨一聽,馬上掛了電話,她急忙給她哥哥撥了過去。關機,一直關機。棠梨瘋了似的往家裏跑。她忘記了她才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算渾身虛弱無力,腦袋昏沉。她也不相信他突然就走了,她回到家裏去找,可是房子已經換了鎖。門外麵寫著房子正在出售。她焦急的撥通上麵的電話,那邊卻是房屋中介,他們說這套房子都已經賣給了他們。棠梨慌了,她蹲在地上哭。她找不到李靖了,就像八歲的時候她害怕被他拋棄了一樣。他為什麼?什麼都沒說突然就走了。曾經的房門鑰匙在棠梨手裏滑落。那個陪伴了她整個童年和青春的人,那個她相依為命的家,現在沒有了。棠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問問她,他就走了啊?他雖然幫她找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他們都了自己的家。她始終能相依為命的人隻有他。他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尼!棠梨晃神的走下樓道,路過以前每天都會經過的天橋。都是那麼熟悉的場景,現在卻是物是人非了。她在這座天橋上哭了好多回。從去年哥哥剛出事的時候,到現在,已經數不清多少回了。她恍恍惚惚的在走過天橋,在下台階的時候,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整個人從台階上滾落下去,滾到路邊的花台邊,頭重重的砸在上麵。

在棠梨昏迷的時候,她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裏她置身於一片荒山野地之中。一望無際的蒼涼和孤寂,四下昏暗幽閉,她恐懼的四處張望,終於她尋見一個人影,就在不遠的前方,夕陽西下的方向。她想要開口叫,卻不知道他是誰!她隻能一直往前跑,可是那個人沿著日落的方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天都要黑了,她也追不上,她害怕望向自己身後的黑暗,又期盼著光明的前麵的他回頭。她多麼希望前麵的那個人能等一等她。可是她一眨眼,人影也沒了。她慌了,她不停的跑啊!不停呼喊啊!空曠的荒野沒有任何回應。她累了,癱坐在地上,嗓子幹痛,仿佛心被這急促的風烘幹了,這時眼前晃過一個熟悉場景,老舊的綠皮火車站裏,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他拉著一個小女孩,他告訴那個小女孩,這是回家的路。小女孩開開心心的點了頭,她跟著那位白衣少年上了火車,伴著火車轟鳴的聲音,他們駛向了遠方。她一回神空空蕩蕩火車裏,怎麼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哭了,眼淚和身體仿佛在慢慢的融化,和風裏的沙子一樣,輕輕的就被風吹起了。飄啊飄啊,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問她,你來自哪裏?為什麼而來呀?她思量了好久,她才想起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