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那天早上,寧笙雪最後一次去給那個小孩子輔導功課,因為後天就要開學了。
那天早上挺冷的,寧笙雪從一棟居民樓裏出來,恰好看見了沈戈拖著行李箱下車。
寧笙雪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去打個招呼。
還沒等寧笙雪走近,駕駛座走下一個穿著西裝,紮著低馬尾的女人。
離得不遠,寧笙雪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好好學習,接下來一年媽媽都會很忙,可能沒時間來看你。如果你不想住酒店,你也可以搬到你爸爸那裏去,他和那個女人要搬回c市了。”
“嗯。”
簡短幾句話,寧笙雪腦袋一片空白,轉身匆匆離開,拐過彎,那輛車從自己身邊離去。
寧笙雪靠在牆上,心跳如雷。
他或許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家裏的事情吧。
看著消失的車尾,寧笙雪又看了看立在寒風中的背影,形單影隻,拖著行李箱走進酒店裏麵。
忽然心很疼……
想過去抱抱他。
他很難受吧……
原來每每提及父母,他總是低沉是有原因的。
可是,寧笙雪什麼也不能做。
最好的做法,就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開學那天,寧笙雪起了個大早,外麵天還黑著,隻有路燈投下婆娑的影子。
公交車站空無一人,寧笙雪把脖子往校服裏麵縮了縮。
怎麼又剛好遇見他……
沈戈站定在公交站牌的另一邊。
要不要說點什麼呢,好尷尬啊,好像離得有些遠……
算了,還是不說了吧……
一番心理鬥爭後,公交車來了。
一直到教室,兩人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坐回位置上,寧笙雪才鬆了一口氣。
還早,教室裏隻有他們兩人,他趴著睡覺,寧笙雪也不敢弄出很大的動靜。
就乖巧地坐在後麵,發呆,看他。
他好像剪頭發了,那天在酒店門口,他的頭發還有些長……
他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卻又來得這麼早……
陸陸續續教室裏來了一些人,大多是來補作業的。
弄出的動靜有些大,寧笙雪想起他似乎有起床氣,時不時往他的方向看一看。
但是他好像並沒受太大影響。
“戈戈,把你數學卷子給我抄抄。”
陳晨塵風風火火地直奔沈戈,寧笙雪完全來不及阻止,就看見沈戈的手在書包裏胡亂摸了一通,把卷子扯得七七八八,散落在一旁的桌上。陳晨塵也是,翻到了數學卷子就閃人,隻留下一堆卷子無人在意。
寧笙雪去收英語作業,輕手輕腳地將他的卷子整理好,擺在他的右手邊,從兜裏掏出一顆糖,壓在卷子上麵。
直到八點半,寧笙雪才看見沈戈慢悠悠地抬起頭,扶著額,緩了幾秒鍾,然後才起身去交作業。
寧笙雪看見他吃了那顆糖,很開心。
路過寧笙雪旁邊時,她聽到一句“謝謝”。
在他走後,寧笙雪才回“不客氣,注意休息”。
新學期開學,一切工作慢慢步入正軌。
第一次月考後,寧笙雪換了位置,和沈戈坐在了同一排,卻仍是教室的兩端。
寧笙雪不能再偷偷看他了,隻能在他進出教室的時候偶爾看見他翻飛的衣角和潔白的球鞋。
天氣越來越熱,四月中旬,就已經豔陽高照了。
“小雪兒,我記得你出生在四月。”
某天課間的時候,秦沐靠在教室門框上,吃著冰淇淋。
“嗯,四月二十七。”
“那豈不是快到了。”秦沐頓了頓,道,“那不就是下周末嗎?”
“嗯。”
“那我可得好好給你備份大禮,感謝你給我講作業。”
“到時候請你們吃飯。”
“好。”
“哦對了,到時候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上學期的事了,後來給忘了。”
寧笙雪也是寒假才知道,許靈子也住在她們的小區,隔了兩個單元。
“好呀,是那個和我一樣聰明的小姐姐嗎?”
“得,你可別拉踩人家的智商。”陳晨塵從後麵進來,恰好聽到這一句,就補了一嘴。
“大橙子,你不懟我要死啊!”
大橙子,是秦沐給陳晨塵的“愛稱”,理由是大橙子得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