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握著刺馬爪在頭前開路,瞎子和潘穎連同肉鬆在中間,竇大寶殿後,四人一狗緩緩向前爬。
瞎子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個斜向下方的盜洞,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特製的木架支撐,想來是先前打盜洞的人所為,目的是防止洞頂坍塌。
雖然心裏緊張,可我還是忍不住暗暗感慨,真是一門有一門的絕藝,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普通人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在這深山凍土下,會有人為打造出這樣絕妙奇巧的工程。
火把的火勢一直很旺,這讓我們不用擔心呼吸是否暢通。
可越往前爬我就越是狐疑,看洞裏的土質和支撐的木架,這盜洞至少有十幾年,甚至更久遠。就算被刻意掩蓋封閉,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先前人進出的痕跡也早已不複存在了。
一路爬來,我都在刻意查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人新近爬過的痕跡。
就算徐潔身子小巧,如果是從這裏爬進去的,也不可能不留下半分蹤跡……
我正想著,忽然,火光閃耀間,我就看見前麵似乎有個人影。
我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喘的朝著那人影爬去。
等靠近一些,探出火把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我徹底失望了。
那確實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男人的屍體。
從穿著來看,這人至少得是八十年代生人了,腳上穿著解放鞋,褲腿掖在襪子裏。
他的身材十分瘦小,衣著很利索,應該就是打這盜洞的盜墓賊。
可盡管他瘦小,盜洞的直徑卻有限,他盤腿坐在那裏,幾乎把盜洞堵了三分之二。
被他這一堵,旁人就不可能在不搬動他的情況下往前去了。
我低聲對身後的瞎子說:“徐潔不在這兒。”
瞎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是在雪地裏,肉鬆可能聞不出味道,可在山洞裏,狗鼻子是不受影響的。徐潔應該在裏邊,但不是從這裏進去的。”
潘穎應該也看到了男屍,哼唧了兩聲,小聲和竇大寶說著什麼。
我咬了咬牙,心說已經到這兒了,怎麼都要下去看個究竟。
我爬過去,想把那屍體移開。
可是到了跟前,看清屍體的樣子,我頭皮整個都炸了。
這人的臉上根本就沒有眼睛,大張著的嘴裏也沒有舌頭,甚至沒有牙齒。
看著他黑洞洞的眼窩和黑洞洞的嘴,我忍不住渾身哆嗦。
這根本就是一副套著衣服的人皮!
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是,說是人皮,他那幾乎能被火光透過的臉上卻帶著痛苦的表情。
這絕不是有什麼人作妖,故意把一副鼓脹的人皮擺在這裏。
我可以肯定,這原本就是一個人的屍體。
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身體裏的血肉內髒都被掏空了,隻留下這麼一副皮囊。
“把他挪開!”瞎子的聲音也不自覺的發顫。
他是風水先生,可沒幹過盜墓的行當,難免和我一樣緊張。
隻是他沒有像我一樣看清死屍的樣子。
我呆了一會兒,咬緊牙關,摒著氣,用刺馬爪在死屍身上捅了一下。
我沒想破壞它,但隻是輕輕一捅,屍體就徹底‘癱’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是氣球被放了氣一樣,隻有一堆衣服丟在那裏。
“我艸,是假人啊!”潘穎小聲說了一句。
看著前方不遠處似乎寬敞起來,我心說:就當是假人吧,否則回去以後至少得做上一年半載的惡夢。
我小聲提醒瞎子他們,讓他們避開那堆‘髒衣服’,憋著一口氣繼續往前爬。
約莫又爬了五六米,前邊果然開闊了些。
雖然仍是洞穴,卻明顯是天然形成的,足能容人直立起身子。
瞎子直起腰,挨著我低聲問:
“剛才那人是怎麼回事?”
“是死屍,就剩一張皮了。”我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瞎子抽了口冷氣,示意我繼續向前。
我點點頭,微微側著身子,把火把舉在前邊繼續往前走。
想著那死屍離奇詭異的模樣,心裏越發的不踏實。
越往前走,空間就越開闊,進來後的壓抑感卻一直沒曾消減。
轉過一個彎,我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讓大家小心。
轉過臉往前走了兩步,心卻猛地一抽搐!
見我停下來,瞎子探著頭往前看了看,低聲問我為什麼不走了。
我扭動幾乎完全僵硬的脖子,緩緩轉過頭,斜著眼睛看向一旁石壁上火光映出的影子。
剛才雖然隻是匆匆回頭一瞥,可特殊的環境下,緊張的感覺把人的神經自動調節到了最敏感的程度。
我轉回頭以後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我們是四個人,加上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