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家常來的飯館,進了包廂,我點了根煙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回頭朝黃海林一揚下巴:
“我怎麼一下子就成大師了呢?”
黃海林看了一眼跟進來的司馬楠,沒吭聲。
我笑笑,“沒事兒,說吧,我本來就是陰倌,不怕人知道。”
司馬楠有些詫異的看著我:“你居然還敢承認?”
“有什麼不能承認的?我又沒做對不起良心的事。”
黃海林見我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勉強咽了口唾沫,小聲說出了對我改稱呼的原因。
事實和我想的差不多,一起去鬼樓探險的四個人,兩天死了兩個,旁人以為是自殺,身為當事人的黃海林和周曉萍可還沒傻到份上。
兩人把去鬼樓的事跟家裏人說了,家裏人一聽就急了。
農村老一輩的人多少都有點信邪,何況他們也都覺得戴菲和吳浩的死有些奇怪。
兩家人一合計,就決定去找看事的先生。
縣裏找不到,就去市裏打聽。
大學三年半,我做了三年的陰倌,在市裏的某個圈內也算小有名氣,結果一來二去,黃海林和周曉萍就知道了我的另外一個職業,為了保命找我來了。
沒想到剛巧兩人在警局門口遇上了同樣是來找我的司馬楠,周曉萍倒很還好,沒說什麼,黃海林是典型的非主流,不走腦子,沒說幾句就把我的底給交代出去了。
“本來我爸他們要來,我怕打擾您工作就沒讓他們跟來。”黃海林討好的說著,朝一旁的周曉萍使了個眼色。
周曉萍忙把一直提著的一個小包遞到我麵前,“大師,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我請你幫幫我們……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去鬼樓,求你幫幫我們。”
見她和黃海林神色都有點古怪,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題不出在他們身上,而是出在我身上。
我先前的規矩是:隻接女人的生意。
兩人這是知道我的規矩,所以才由周曉萍出麵請我幫他倆平事。
我接過小包剛掂了掂,司馬楠就發出一聲冷笑。
我把包放回桌上,對周曉萍說:
“上次你們來局裏報案,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你的這單生意我接了,免費。但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能不能幫的了你們,我不敢打包票。”
從一上車周曉萍和黃海林就已經認出了高戰,自然知道我說的‘幫忙’指的是什麼。
“這錢不多……您還是收下吧。”黃海林結巴著說。
我搖搖頭,“說了不收就不收。”
“嗬嗬,如果沒有被我撞上,你不是就能收了?”司馬楠冷笑道。
我抽了口煙,把煙頭掐滅,轉向她笑眯眯的說:
“別人的錢我想收就收,想不收就不收。可如果是你要找我平事,我收雙倍。”
說完,我從包裏拿出一張黃紙符籙,一板一眼的折好了放在桌上,看著司馬楠:
“你的臉色不比他們兩個好看,烏雲蓋頂,你就快大難臨頭了。這張平安符未必能保住你的命,但或許能幫你躲過一劫,你把它帶在身上吧。”
“是嗎?要收錢嗎?多少錢?”司馬楠麵帶嘲諷的問。
我搖搖頭,“坦白說我很討厭你,因為你昨天在跳樓現場對著屍體拍照。那不但影響了我們的工作,還是對死者極大的不尊重……”
司馬楠顯然是那種強勢慣了的人,不等我說完便麵紅耳赤的反駁起來:
“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把最真實的事件第一時間報道出來就是我的工作。我不認為我哪裏做錯了。”
一向好脾氣的高戰見狀終於抱不住火了,拍著桌子說:
“現在是你的工作影響了別人的工作!如果昨天的是刑事案,就你的行為我完全可以以妨害公務罪拘了你!”
司馬楠冷笑:“可那不是刑事案。”
見高戰氣得腦門子的筋都鼓起來了,我連忙拉了他一把。
我盯著桌上的符,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符轉到司馬楠麵前,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不想跟你爭辯,因為每個人的底線不一樣。我的底線是,既然遇上了,哪怕是我討厭的人,隻要她沒到該死的份上,我都會給她提個醒。這張符我不收你的錢,你把它貼身收好。如果出了狀況,就去找別人,別來找我,因為你剛才的狡辯已經快要突破我的底線了。就算你肯出雙倍、三倍、十倍的錢,我也不會再幫你。”
司馬楠又是一陣冷笑。
不等她開口,我就笑著說:
“警車不是免費的交通工具,你已經坐過了,我們也不想追究責任。你不是還想強迫刑警隊長和一個窮法醫請你吃飯吧?那就有點過分了,記者證也不能當飯票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