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說,山靈髦是僵屍鬼魅和山中的野獸精怪融合一體的存在。
然而,我在看了鬼靈術後,對山靈髦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深山老林裏不知道埋葬著多少的屍骨,從古至今沉積蘊藏了龐大無比的陰氣、煞氣。
這些陰煞之氣有的來自於人,有的來自於動物,曆經歲月,完全和山林融合,成為山林自有的一種氣勢。
死了的人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變得能夠輕易吸收這種強大的氣勢,並且能加以利用,便成為了山靈髦。
其實棺材李說是山妖,也不算錯。
山靈髦來無影去無蹤,能幻化各種人形,隱藏在人群當中不被發現,的確是妖魔般的可怕存在。
“村長的二兒媳死了也還不到一個月,她怎麼可能變成山靈髦?”瞎子問道。
“那就要問他,那女的生前到底經曆過什麼,是怎麼死的。”我看了一眼棺材李。
棺材李還沒開口,司馬楠忽然說道:
“你們難道沒發現,村裏幾乎沒有小女孩兒嗎?”
我和瞎子都是一愣,我想到一個問題,回頭問包青山:
“你說村長家二兒媳婦已經生了兩個閨女,那她女兒呢?現在在哪兒?”
包青山舔了舔嘴皮子,低著頭不說話。
“死了。”
說話的是棺材李,“獵戶人家都想要男孩兒,女娃生下來是浪費糧食,養大了還是別人家的,誰都不願意要女娃。老`二家的先後生了兩個女娃,一生下來就被她男人扔進山裏了。”
“你們真該死!”瞎子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那女的怎麼死的?”我問。
棺材李緩緩說道:“她年前又懷上了,村長家老婆子是村裏的產婆,等她顯懷,看出她懷的又是個女的,就想用土法子給她引產。
為了怕買來的女人逃走,村裏人一般都不給她們吃飽飯,那女娃身子骨本來就弱,哪經得起折騰?一根鋼針紮進去,大出血……死在床上了。”
“我艸你媽的,那女的也是你狗日的拐來的?”
瞎子抄起棺材上的鋸子直衝到包青山麵前。
我拽住他,最後向棺材李問道:“那女人肚裏的孩子呢?”
棺材李搖了搖頭,站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到裝著警察屍體的棺材旁,從棺材裏拿出一個黃布縫紉的頭枕。
我和瞎子對視一眼,都不明白他拿這死人枕頭幹什麼。
棺材李把黃布撕開,我不禁渾身一悚,那頭枕竟是個一尺來長的小棺材!
棺材李捧著棺材回過身,啞聲道:
“我把孩子的屍體偷偷留了下來,把她和小虎殮在一起,希望那女娃能顧念母女情分放過小虎,能讓他入輪回。
沒用的……她根本不在乎老`二跟她的孩子,她恨村裏的所有人,隻要是村裏的人,都要永不超生。”
“嗬嗬,你倒是會想法子。”
瞎子冷笑一聲,扭過臉問我:“這事兒你還想管嗎?”
“管。”我沒有絲毫猶豫,“就算村裏人都不是東西,總還有無辜的。”
包青山急忙點頭附和:“我老婆孩子就是無辜的……”
我沒理他,看了看時間,從包裏拿出朱砂和一把竹刀。
想了想,還是又拿出了幾把。
“和尚是哪兒來的?”瞎子忽然問道。
我眼皮一跳,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沒看清模樣的胖和尚,的確來的有些蹊蹺。
他怎麼會知道村裏出了邪事,而且不早不晚,今天來到村子裏呢……
見我在竹刀上畫完符籙,寫下‘湯無夢’三個字,包青山湊過來小心的說:
“我兒子叫包小展,我老婆叫王桂玲。”
棺材李也懂些陰陽術,大致想到了我的用意,趕緊也說了幾個人的名字,估計都是先前村裏死的那些人。
我一言不發的把這些名字分別寫在竹刀上,依次畫了符籙。
剛畫好符,瘋女孩兒忽然喊了一聲:“那個鬼要出來!”
我一愣,扭過臉,就見她正用髒兮兮的小手指著我的背包。
不等我反應過來,她又指了指瞎子手上的五寶傘:“他想出來。”
我和瞎子麵麵相覷,都摸不著頭腦。
棺材李看了看女孩兒,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小女娃兒靈智缺失,怕是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忽然一指五寶傘:“難道你這傘中的五鬼並沒有馴服?”
我說:“這傘是一位老前輩送給我的,傘裏沒有鬼。”
“沒有鬼?”棺材李顯得十分詫異。
“誰說沒有鬼?你忘了,裏邊不是還有朱安斌那小子和三白眼的殘魂呢嘛。”瞎子把傘朝我揚了揚。
我一下想了起來,再想想瘋女孩兒的話,猛一拍腦門,拉開背包拿出一個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