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桑嵐已經瞪起了眼睛:“你在胡說什麼?”
段乘風幹笑兩聲,沒有回應她,而是看向了季雅雲,“我要是沒猜錯,你現在應該已經想起了一些事了吧。”
季雅雲臉一紅,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竟拉住桑嵐不讓她再說下去。
我冷眼看著段乘風說:
“就算是外八行的同道遇上了,也沒有出手相助的義務。先不說她和我沒關係,你這樣陷害一個女人,不覺得的很……”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段佳音,臨時改口:“這樣很不好。”
段乘風搖了搖頭,“我也知道我這樣做很卑鄙,可我當初已經算到了,當時隻有那個男人能夠救娟子,如果他肯出手,娟子就不會死。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出手,可我算到,他不出手,勢必會遭來果報,將來一定會報應在他兒子兒媳身上。”
“嗬嗬,報應?說的好。”我點了點頭,冷笑:
“你騙我來幫你,對我們每個人都說了謊。從上車開始,鐵算盤就一直在你身上。從餐車出來,你就算到了一些事。我不管你算到了什麼,我隻問一句,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個白臉小鬼?!”
段乘風身子一顫,神色慘然的點了點頭。
“別人看出蹊蹺,是見死不救。你明知道那小鬼會對你老婆孩子不利,為什麼不出手?別告訴我你連對付一個小鬼的手段都沒有!”
“有!我不光看到了那個小鬼,還算到了它想對娟子做什麼;也算到了娟子會怎麼樣!”
段乘風眼睛通紅的看著我,聲音發顫的說:
“沒錯,鐵算盤一直在我身上!可是兄弟,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把算盤帶在身上?”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才繼續說了下去。
蛟鱗河那件事,是段乘風那些年唯一一次使用鐵算盤。他在這裏過的很知足,沒想過再幫人卜算,隻想和娟子一起在這山村終老。
可娟子懷孕後,忽然有一天對他說,自己的大限就快到了,等自己死了以後,讓他帶著孩子離開蛟鱗河,好好把兩人的孩子帶大。
娟子是薩滿,對一些事有著特殊的預感。
他對娟子的話深信不疑,毅然決定帶娟子離開蛟鱗河,希望能夠幫娟子安然度過劫數。
上火車前,段乘風就感覺心緒不寧,所以把鐵算盤拿了出來,隨身攜帶。
等到‘怪人’上了車,段乘風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該來的躲不掉,這是禍事追來了。
離開餐車後,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不惜違背‘六禁上三’,也要算出娟子將來的命數。
他以自己的十年陽壽換來了答案,但這個答案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就是,娟子真的在數難逃,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他是可以收拾白臉小鬼,可如果由他親手除了小鬼,娟子的命運非但不會改變,就連肚裏的孩子也同樣保不住。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逆天而行,算出了結果,卻無力回天。
老天爺幾乎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力。
“我能怎麼做?我該怎麼做啊……”
說到這裏,段乘風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
或許不是算門中人,不能完全體會他的苦衷,我沒有心軟。
等段佳音陪著他哭了一陣,我沉聲說:
“既然早算到了結果,你就不該再騙我。更不該害季雅雲,她是最無辜的。”
段乘風有些失控的說,他當時算的很細,算到了唯一可能的變數。
那就是和他們同在一列火車上,能夠看到白臉小鬼的一個同道中人。
雖然他算到這個人出手的概率幾乎為零,但同時他也算到,如果這人不出手,必定會遭到果報。
而應在這人兒子、兒媳身上的報應,卻能夠讓他在多年後和娟子重新相見。
“那人到底還是沒有出手,二十四年過去了,我遇到了他的兒子…就是你…我沒有算錯……”段乘風喃喃道。
“你算錯了,你機關算盡,還是沒能和娟子再見一麵!”瞎子冷冷道。
“劉炳!”段佳音急著想要拉住他。
瞎子猛地甩脫她,看著段乘風冷然的說:
“你騙禍禍,連同別人在二十四年後的同一天、同一列火車上布下陰陣。想用季雅雲的命,通過陰勢替換娟子,讓兩人的魂魄運勢一點點的交換,直到最終把娟子換回來!可你覺得這應該是那個男人、是禍禍他老爸徐榮華遭的報應嗎?你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說到最後,瞎子重重的一拍桌子。
見段佳音臉色慘淡,我忍不住歎了口氣,“行了瞎子,這事翻篇兒了。回去告訴我陰陣是怎麼回事兒。”
“就和你見到的鬼樓鬼山差不多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