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經曆過不少詭事,可看到這恐怖的一幕,我還是魂都差點嚇出來。
我本能的向後退,同時把手伸向背包。
剛把小刀攥在手裏,這時突然又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不能殺她!”
我猛一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女人的提醒了,對於她的存在,我並不意外,可她怎麼就能夠跟我說話了呢?
那個自稱周若水的光頭女人雙眼空洞,眼耳口鼻中都有汙血流出來……
她似乎真的看不到東西,隻是站在原地神情狐疑了一陣,然後用一方手絹快速的擦掉臉上的血,接著把手上連著頭發的人臉朝著光頭上套去。
轉眼間,她就又變成了先前美貌的模樣。
“先生,時候不早了,趕緊上床歇息吧。”
她從屏風後走出來,聲音比剛才清晰動人了許多,臉上竟也露出幾分銷魂的媚色。
這女人的臉孔實在美豔不可方物,如果沒看到剛才的一幕,聽到她這番明顯別有含義的話,不說把持不住,我多半也會暈暈乎乎的。
想到這美麗的容顏下是另一副死人臉,我後腦勺到尾椎骨一陣陣的發寒。
“先生……哎呀!”
女人摸索著向前走了兩步,突然腳下一絆,朝著我身上摔了過來。
我本來已經把陰陽刀握在了手裏,可聽了那個女人的提醒,卻不敢貿然對這‘美女’下手。
眼看女人就快撲到我身上,我一咬牙,反手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啊……”
身後猛然傳來一聲暴怒淒厲的吼叫,我猛一哆嗦,也不敢回頭,隻是拚了命的往前跑。
好在動靜雖然大,那妖異的女人卻沒有追出來。
跑過一個拐角,我靠在牆上,大口的喘著氣。
很多人都以為陰陽先生膽子大,不怕鬼魅,那純屬扯淡。
陰陽先生也是人,最多隻比普通人的膽子大些,真要是突然見到極度恐怖的場景,也和尋常人沒多大區別。
關鍵我一直以為周若水是人,當她揭下美女的臉龐,露出另一副死人臉的時候,那反差實在是……
“你怎麼能說話了?”我緩過來些,偏過頭朝著身後問道。
“這裏地火充盈、陽氣鼎盛,我待在裏麵也能聽到外麵的聲音,能感覺到外麵的情形!”女人回答道。
聽她這麼說,我剛平靜些的心又狂跳起來。
說話的不是旁人,而是蕭雨。
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本應該超度她的,可她和大雙之間的感情讓我不禁聯想到了我和徐潔。
要說錯,蕭雨唯一做錯的就是奪了蕭靜的肉身。但她寧可承受巨大的痛苦,寧可啃噬鮮血淋漓的嬰兒胎盤,也不肯害人。
再想到大雙工作以外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是真不忍心、也沒資格替兩人的感情做出決斷。
所以,我把蕭雨的魂魄攝出蕭靜的身體後,在藏魂棺內養了起來。
藏魂棺是至陰法器,魂魄在裏頭是無法感應到外麵的情形的。
然而到了這裏,蕭雨不但能感應到外邊的情形,而且居然能夠說話。
這隻能是說,木樓裏真的存在陽火鼎盛的寶物。
現在看來,周若水和醜女多半都不是人,但她們都有呼吸,應該就是受寶物將養所致。
真要是有了這樣的寶貝,那徐潔就不用再……
我正想著,忽然,就看到前方拐角似乎有光亮閃過。
緊接著,就聽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我心裏一驚,忍不住躡手躡腳走過去,偷眼向外一看,頓時就呆住了。
過道外邊,居然是一間大廳。
大廳裏有著十幾張方桌,每一桌都坐著一些穿著各異,姿態不同的男女。
那些男人有的穿著貂裘,有的穿著古代的長袍馬褂,有的穿著民國時的衣服,相同之處是無一不顯露著富貴。
我甚至看到一張桌子上,竟然坐著一個穿著清朝官員服飾、蓄著狗油胡子的男人。
和男人相對的,是陪伴在她們身邊的女子。
那些女人說不上姿色過人,但一個個都眉眼風流,體態風`騷,有的兩人挨在一個男子身邊,有的幹脆坐在男人腿上,嘴對嘴的喂男人喝酒。
我徹底懵了。
看情形,這居然是個龍蛇混雜的聲色場所!
不知道怎麼,看著眼前的一幕,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鬼樓!
這充滿邪異的木樓,竟然和鬼樓有著驚人的相似。
鬼樓裏聚集了不知道多少日本鬼兵、二戰中受難的中國百姓。
而這木樓的大廳裏,一眼望去有豪紳官員,還有那些穿貂裘的,一看便知是山裏的采參客。
即便喪失了鬼眼,也心中明了,這些當然不會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