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高戰看了看我,問他:“你確定是你和大何丟掉的那個?”
“確定!”伍衛民顯然還心有餘悸,用袖子抹了把腦門上嚇出的冷汗,“為了怕再嚇到人,我們在模特上做了標記。模特臉上的字,還是我寫的。”
“後來呢?”我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摁滅。
“我當時嚇壞了,跳下床就跑了出去。家裏人都被吵醒了,問我怎麼回事……我能怎麼說?我隻好壯著膽子,回到屋裏,等到再打開燈,模特已經不見了。”
伍衛民無力的癱進沙發裏,雙手捂住了臉,“我以為那隻是一場噩夢,可是在那之後,每天晚上我隻要一睡覺,床上就會多一個人。”
高戰問:“那個塑料模特?”
伍衛民放下手,點點頭,跟著卻又搖了搖頭,“我……我不確定。”
“什麼叫不確定?”高戰皺眉。
“我那天早上起來,就去了那個工地,模特還在那裏,而且,我親眼看著垃圾車把它運走的。可那個女人,每天晚上都會來找我,到了後來,我都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了。”
伍衛民點了根煙,可隻抽了一口,就嗆得連連咳嗽,哆嗦著把煙掐滅,接著說道:“不光是這樣,有時候我下夜班回家……甚至是大白天,都會時不時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說:“比如?”
伍衛民遲疑了一下,脫掉外套,把毛衣掀了起來,露出腰間一大片摩擦的傷痕。
“鬼弄的?”高戰問。
伍衛民搖搖頭,“那天我中班,淩晨兩點下班回家……我上下班都是開摩托車的。那次下班的路上,路邊有個男人衝我招手。他說他攔不到出租車,問我能不能捎他一段路。我見他喝了酒,主要是……他的樣子斯斯文文的,像個學生,就讓他上車。
他雖然喝了點酒,但是腦子還很清醒,一路上都在和我說話。沒想到,開到一段沒有路燈的路的時候,前麵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像是突然冒出來一樣,出現在頭裏,我刹車慢一點,就撞上了。我正想說那人兩句,搭我車的那個男的,忽然哭了起來。
我當時還跟他開玩笑,說他膽子也太小了,這麼著都能嚇哭?他也不理我,就隻是一個勁的哭,還一邊哭一邊說……說他不想走。我以為他是酒上頭了,正想著要不要從附近派出所叫輛車……可是一回頭,那人卻不見了……再扭過臉來,前頭那人也沒影了。”
高戰擰了擰眉毛,想要說什麼,被我擺手製止。
伍衛民看了他一眼,苦笑說:“我當時差點也以為,喝醉酒的那個是我。可我開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看到警察正處理一樁交通事故。一輛藍色轎車,追尾了一輛貨車,轎車的車頭整個都撞癟了。當時消防剛把車門撬開,我看到死在駕駛座上的那個人,居然就是搭我車的那個人!”
高戰點了點頭,“當時你沒停車,看到搭你車的那個男的出現在轎車裏,而且死了,你嚇壞了,摩托翻車,弄傷了自己?”
“是。”
伍衛民又說了兩次見到鬼的經曆,抬起眼看著我,呼吸不自主的有些急促:“你信不信我說的?還是……還是以為我精神出了問題?”
“我信。”
看著他黯淡的麵色,我暗暗搖頭。
一個人時運低到一定程度,的確有可能會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個伍衛民三盞陽火隻剩一盞,如果看不到‘髒東西’,那才叫有鬼了。
高戰摸了摸下巴,看向我:“你要不要給他畫道符什麼的?”
“不用。”
我搖搖頭,又點了根煙,說道:“就拿摩托車翻車那次來說,那個駕駛員應該是在死之後覺得不甘心,潛意識的還想回家,所以才會攔路搭車。至於那個突然出現在車頭的人,要是沒猜錯,那應該是拘魂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