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我卻越發心神不定。
將軍往皇都嫁閨女,未必就是嫁給朝臣。
淩四平要真敢想,為什麼不想想新媳婦是嫁給皇帝的呢?
還記得發現季雅雲的墓室裏,那狗皮中殘缺的女活屍,曾對我說過一番奇怪之極的話。
說我是帝辛子受。
末了見到季雅雲,竟說她是妖妃,是賤人……
那女活屍的身份之謎還沒能解開,但就我有限的曆史知識,所知商紂時期,和帝辛同樣有名的,似乎是一個被人千古唾棄的女子……
本來已經睡下的本家女主人,也起了床,找了衣服給我以後,兩口子開始忙活準備吃食。
看著天色漸暗,我有點擔心:“他們會在這裏紮營嗎?”
淩四平笑道:“放心吧二哥,我擔保他們不但在附近紮營,咱要找的人,多半還會自己送上門來!”
我看看外邊的院牆,再看看屋裏的擺設,搖頭道:“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怕是看不上眼這陋室啊。”
“非也非也。”淩四平搖頭晃腦,“我看二哥你是想多了,就算咱們那個時候,又有幾個老百姓能住上磚瓦房?
即便他徐某人得到皇上重用,也無非家裏的院子大點兒,又有多富麗堂皇?這個時候,連當兵的都窮得隻能穿褲衩,就算是將軍,家裏條件又有多好?
要我說,就算是王宮內院,恐怕也隻比徐某人家大那麼一點兒。”
我說:“你自打秦朝……打咱那年出海回來,坐化在監兵山下後,直到不久前才重新出世,怎麼就知道那麼多呢?還差點忘了金子在這會兒不能當錢花?”
淩四平哈哈一笑:“哥哥哎,我修的是道,也是盜。真以為那些年,我就隻待在山裏頭?”
我恍然大悟。
也對,淩盜爺性格灑脫豪邁,不是那種三棒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人,要讓他在山裏待個幾千年……我估計待一個月都難吧。
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
雷聲轟鳴中,一聲狼嚎傳來。
“要下雨了?”我有些發愣。
淩四平說:“我幹的是憋寶行當,觀天相地,怎麼都還比二哥你強那麼一丁點兒。”
我眼珠微微轉動,說:“銀四傳訊,送親隊的確紮營在了附近。可主家未必就一定會來這裏。”
淩四平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會兒,開口道:
“二哥,你又想多了。你以為那冀州侯會愛民如子,寧可住營帳也不會擾民?
行,就算他是,他受得了,他閨女受得了嗎?
我就明說了吧,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滴。就好比這個天兒,這個地界在露天紮營,遇上下雨,最煩的是什麼?
不光是潮濕,還有髒。”
“髒?”
“嗯,你往院裏看看。”
我順著他眼神看向院子裏,已經開始下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土地上,立時激起一圈土。
淩四平笑道:“久旱逢甘霖,不一定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這場雨,絕對小不了。你說再好的帳篷,能比得上屋簷底下舒服嗎?”
我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吃驚地看著他。
不等我開口,淩四平就說:“哥哥哎,我沒那麼大忘性。在那墓室裏頭,那女活屍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裏了。
你和那季雅雲看起來著實沒有夫妻相,但今生如此糾纏不清,上輩子,又或是上上上輩子,肯定有所牽連。
如果你真是帝辛子受,那她又會是誰?是什麼樣的關係,會讓若千年以後,你倆還掰不開?
我剛才是裝糊塗,不是真糊塗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