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帝師府。
“父親……”
羽煙蘿的父親,當朝大理寺卿羽正言,在秘閣中,忍不住向帝師問道,“您真的要把煙蘿,送到那蘇家去?之前不是說,任由她隨心所欲嗎?”
作為一個父親。
還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能進入仙族,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以女兒天真單純、一心煉丹的性子,卻擔心她受委屈。
“此一時,彼一時。”
白發蒼蒼的老帝師,看著這個滿臉焦急的兒子,在心裏歎了口氣,“之前老夫,頗為看好林陽那小子。雖說出身低了些,卻仿佛有大氣運加身一般……不過現在,嗬嗬,豎子不足與謀。”
過去,他並沒有反對羽煙蘿,和林陽的結交。
因為這偌大的帝師府,底蘊卻太淺。除了自己這個帝師,撐著場麵,就沒有一個出眾人物。
眼前這個兒子,雖然也不錯,乃是當朝二品大員。位拜大理寺卿,執掌大夏仙朝斷獄之權。
可惜雖有才幹,卻缺乏大局眼光。走到如今這位置,也算到頭了,終究不是能堪大任之人。
原本……
一生經曆過無數算計、眼力毒辣的老帝師,是想要將帝師府的未來,寄托在林陽的身上。這才默許了心性單純的孫女,和這小子結交來往。
然而和蘇源一比,曾經頗為看好的林陽,卻如美玉與瓦礫!讓老帝師,毫不猶豫改了計劃。
“兒啊,為父已經老了。”
看著滿臉不解的羽正言,帝師語重心長地道,“等到將來,為父坐化了。有煙蘿在蘇公子身邊隨侍,這偌大的帝師府上下,才能夠保全啊。”
“父親,您可是帝師啊!”
聽到老帝師蕭瑟的話語,羽正言大驚,“您和皇主陛下,有師生的深情厚誼,家族豈會有難?”
“嗬嗬……”
白發蒼蒼的老帝師,緩緩擺了擺手,“陛下乃是雄主,一心想要打壓門閥世家、將權柄盡收於皇族……我們羽氏一門,可也是世家之一啊。”
“至於師生情誼?”
老人淡淡地說,“一代皇主,豈會在意這一點情誼……否則你以為,為父的道傷從何而來?”
羽正言心中發寒。
自家父親,數百年前,在修煉一途上也頗為妖孽。然而卻莫名受了道傷,幾百年不得寸進。
“難道陛下,真的要鏟除門閥世家?”
羽正言還懷著僥幸,忍不住說道,“雖說如今,寒族得了大皇子的支持,聲勢頗為高漲……可大夏的朝堂之上,終究還是以世家子弟為主……”
他說不下去了。
隱隱地,也預感到了一場血雨腥風。
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當中……恐怕就連帝師府這個龐然大物,也不過是一條小舢板。
父親之所以將寶貝孫女,送到蘇源身邊,完全是因為,想給羽氏滿門,求得一塊免死金牌!
“仙族,真的如此強大嗎?”
羽正言忍不住問道,“我們家煙蘿,即使進了蘇家的門,也沒有名分,頂多隻是一個侍女罷了……僅僅如此,就能保全我羽氏滿門上下嗎?”
他難以置信。
當今大夏皇族,乃是一代絕世雄主。要將所有世家門閥,一網打盡,仙朝權柄盡歸於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