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十二州,唐國獨占其六,坐擁半壁天下,威臨海內。
無論是像夏國一樣俯首稱臣,還是像楚國針鋒相對,誰都無法否認的是,大唐國力之盛,當世已無可匹敵。
而位居三國交界的洛水州,其郡城青杭憑借連通三國的運河,更是享有奇珍之都的稱號。
商賈雲集自成富庶之地,富則思權,凡家業昌盛者無不希望子嗣後輩能高中科舉步入仕途,百年積累下來,便又為洛水州平添許多文人風氣。
“談到青杭,就是酸的掉牙的騷客,和那些富得流油的肥豬。”
側身躺在甲板邊緣的長椅上,燕來滿臉不屑地說道:“他們懂個屁的文章,那些公子哥少爺郎就是打著讀書的名號管家裏要錢,張口就是什麼文人集會,還不是拿著錢去青樓買笑,吟詩作對都是些淫詞豔曲!”
林擒歪著腦袋趴在朝沐的大腿上,在船上吃了個半飽,這會兒又睡下了,朝沐神色溫柔地撥弄著師姐的鬢角,聽到燕來的話,不禁斜眼看他:“青杭城有十四大家,據說都是學識淵博的文豪墨客,我雖然極少下靜庭山,但也聽聞過他們的名號,怎麼到你口中就這麼不堪了?”
“你要說出那麼一兩個確有真材實料的文人,那還說得過去。”燕來翻了個白眼:“十四大家?動動你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大唐從楚國嘴裏咬下洛水州,不過百年,文人之風盛行才不過近來五十年的事情,這就十四大家了?這不是吹牛逼是啥?真要那麼有才華,咋沒在他洛水州整個第四大學宮出來?”
朝沐話語一窒,照著燕來的說法,似乎也不無道理。
可等這丫頭自己又想了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嘛,三大學宮當然學識見解超然天下,可也沒說非得比肩學宮才算是胸有筆墨啊!”
燕來“哼唧”了兩聲,一副懶得和她掰扯的樣子。
“朝小姐。”一位穿著藏青長衫的侍者走到燕來三人身前,朝著朝沐微微躬身,微笑道:“司徒公子贈您的酒,托我和您說一聲,甲板風大,到青杭還得有半日路程,他已在內艙備好了酒菜,不如前往一敘。”
東離河上的風吹過甲板並不算小,船也不算特別平穩,但這人手拖一個精致的瓷盤,盤子上還端放著幾隻小巧的酒杯,卻絲毫不見晃動,可見不是常人。
朝沐看著這個青衫侍者,早上燕來帶著她來“拚船”的時候,原本船家是不願意讓他們這三個來路不明的人上船的,就是這個侍者突然出現,也是借著“司徒公子”的名號,放了燕來他們上船。
女孩兒本意是不想和這些不認識的人交往過深的,但畢竟能登上船也是托了人家的福,這全不搭理,好像也不太禮貌。
朝沐求助似的看向燕來,而這種明顯帶著征詢意味的目光也被侍者敏銳地捕捉到了,順著女孩的視線,他也一臉微笑地看向這個很不講究地側躺在長椅上的邋遢男人。
“司徒公子家業不小,兩位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席間大可暢談。”
“嗯!”燕來哼哼道:“那可不,商丘城頭一號人口販子,家業能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