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愣了一下,笑了起來:“讓殿下見笑了。”
許安歸放下茶盞:“我如約來了。”
“馬躍放了?”季涼亦是茗了一口茶。
許安歸點頭:“是。”
“嗯……這事兒,做得極好。”季涼指了指竹樓外那一大片被許安歸砍倒的竹林,說道,“那事兒,怎麼說?”
許安歸回眸看去:“如果姑娘心疼,我給姑娘種回去。”
“我意在讓你破解百鬼陣,你卻直接砍了我的竹子,這要我如何判定呢?”季涼揚眉,看著許安歸。
許安歸回道:“這陣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出不來這陣法,自然要想其他方法,難道這野路子,不符合姑娘的心意?”
野路子?
季涼秀眉一挑,說起來,她與許安歸從一開始見麵,用的就是野路子。
他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季涼不想許安歸如此記仇,隻能擺擺手:“罷了。當初我們的約定是再會,你既然見到了我,這些就算你過了。”
許安歸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我們來聊聊正事吧。”
季涼低頭刮了刮飄在杯盞之上的粉末,吹了吹茶水,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許安歸見季涼不打算先開口,隻能先開口說道:“有些問題不問,在下心中多有疑慮,姑娘可願意先解開在下心中疑惑?”
季涼抬眸:“請說。”
許安歸問:“東陵皇子眾多,我不懂,姑娘為何在東陵眾多皇子中,選中了我?”
季涼放下茶盞,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那些皇子之中,安殿下最弱啊。”
許安歸聽到這個答案,隻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最後隻能弱弱地輕咳了兩聲。
雖然他來之前已經在心裏提前備好了幾個答案,卻沒有想過季涼的回答居然如此直接,而且不給任何顏麵。
麵對季涼如此無禮地舉動,許安歸雖有些難堪,卻始終未曾表露出來。
既然他有求於季涼,想要季涼成為他麾下的謀士,在這裏,他就必須對季涼顯出主上的大度。
自古君王涼薄無情,若是現在都不肯忍辱負重,恐怕日後也難成大器。
此人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心中有浩然正氣足以囊括天地,腦中有智謀可震懾東陵三境邊關。
像她這般桀驁之人,若他不是誠心誠意三顧茅廬,又如何會為他所用?
想到這裏,許安歸保持著皇族良好的教養,頷首微笑問道:“何解?”
季涼看著許安歸安然自若的樣子,心中暗暗讚許,一本正經的摸著下巴:“嗯……名字弱,實力弱,心思弱……額,腦子也有點弱。”
許安歸聽了這番解釋之後,笑出聲:“姑娘,何出此言?”
季涼一攤手,解釋道:“名字聽起來不像是個皇子,所以名字弱。幾個皇子,獨你沒有封地,在外帶兵,帝都根基弱。八年前被人迫害出帝都,年少心思弱。以上三點皆想不到,腦子看來也挺弱。”
“哈哈哈……”許安歸仰頭大笑。
沒想到季涼是如此古靈精怪的性子,三兩句話就把他的現狀分析了透徹,那股堵在胸臆裏的不舒服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許安歸抱拳求饒:“是是是,姑娘句句屬實,在下確實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可是姑娘……”許安歸目光變得清亮起來,“即便我有這麼多弱勢,你還是選擇了我,說明姑娘心中早有打算了,是嗎?”
季涼懶懶地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茶盞的邊緣:“那要看殿下心中所願了。”
“我心中所願嗎……”
許安歸緩緩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幽幽地吐出一句話:“這些年征戰沙場,見慣了戰場殺戮,我心中所願或許不僅僅是奪得東陵大權那麼簡單。”